李翀点头:“好,我马上。”
女老师好奇地瞄了一眼裴解颐, 关门出去。
李翀看回裴解颐:“你确实很自私。我说怪你, 你会更愧疚;我说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你还是愧疚。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寻求你内心的安宁。但我没办法给你。”
裴解颐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那天晚上你来找我之前, 在手机里说有话要当面告诉我。是什么话?”
“有吗?”李翀拎起他的外套和帽子,“抱歉, 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时至今日好像确实问得没什么意义,但裴解颐记了四年。他当时在电话里的语气,让她觉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同于平时告诉她为她争取到了某个好角色的那种重要。
可她没来及听他说。
李翀成为她的经纪人之后,说服了她当时的经纪公司,利用他的人脉帮她接了几个容易赚口碑也比较有挑战性的剧本, 让她整个工作节奏慢了下来。
这和养母的观念相悖,养母始终认为明星这种吃青春饭的职业, 不趁现在行情好多捞几笔块钱, 损失很大。她挣的钱变少, 养母非常不满,不满的情绪在去澳门赌钱输光了之后变本加厉。
李翀到的时候,她正因为养母逼她签戏约而争执不下。李翀前来制止养母对她的殴打,愈发激怒养母。
之后……李翀为了护着她,意外就发生了。
他们第一时间将养母送去医院, 然而救护车行驶途中养母就没了心跳。
四年了,那个夜晚依旧像一场噩梦。
养育她成人的母亲就那么突然死了,她难以接受。
养母是因为无法生育, 所以领养她的。但她的养父后来还是出轨了,和小三生了孩子,并和养母离婚。她打小和养母不亲近,但养母不算亏待她,也的的确确给了她一个家——如果能称之为家的话。
她和养母相依为命的几年里,也有过某些温情的时刻,即便那些偶然的温情,并不足以改变本质,她心存对养母的养育之恩的感谢。
可她也难以接受,李翀要为养母的死负法律责任。
她其实,才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吗?
“回去吧,别再来了。我在开始我的新生活。”李翀径自离开了阅览室。
胸口充斥紧涩和阻滞,独坐半晌,裴解颐起身,穿回羽绒服戴回口罩,也走了出去。
她缓缓穿行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玻璃,看到李翀和那位女老师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和讲台下坐姿端正的孩子们说着什么,孩子们稀稀落落地捂嘴偷乐。
有学生注意到裴解颐一直停定在窗户前不动弹,高高举手发言,指了指裴解颐似向李翀汇报。
李翀投来一瞬视线,便继续讲课。
裴解颐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她晃过身摸手机时,手指被冻得险些无法弯曲。
打来的人是颜乔,来确认裴解颐的安全,因为裴解颐分享给她的定位从某一段时间起就变得断断续续,刚刚甚至直接消失了十几分钟。
“信号不好。”裴解颐进入这个县之后,手机网络就很差,地图使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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