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霍桑将半阖的眼缓缓睁开,视线完全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她顿时感到了一股强有劲的压迫,在紧紧地包裹着她,一时之间不敢动弹。
良久,她道,“相爷昨夜没睡好?”
霍桑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视线别向一旁,轻咳了一声,“公务繁忙。”
哦,怪不得同她一样双眼乌青呢,做宰辅也挺不容易的,杨幼娘暗叹一声。
霍桑看她情绪不高,似是对他忙于公务对她冷淡有些失望,讪笑一声,“夫人莫要忘了新婚之夜本相所言。”
她自然是记得的,杨幼娘巴不得与他没有任何感情纠葛,听他这般强调,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但面上她依旧是那一副乖顺模样,“妾晓得的。”
霍府离皇城很近,不过是三条街,马车便在皇城脚下停了下来。
内府寺官们早早在宫门前等候,直到他们到达,便叫出了步撵。
皇城里,只有有品级的后妃以及皇帝等贵人才有资格坐步撵,当杨幼娘听闻此事,更是在那步撵上如坐针毡。
没错,她有些心虚了。
皇城是一望无际的甬道与无数个高楼红墙组合而成,从外头看,这里充满神秘尊贵与巍峨壮观。
可从一旦身处其中,杨幼娘那一颗对皇城的好奇之心却慢慢的被冲淡了些。
其实细细想来,这与她被整日关在霍府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皇城比霍府不知大了多少倍。
两人穿着吉服被寺人指引入了兴正殿,当今陛下刘牧此刻正端着一碗莲子百合汤,手里握着一本《史记》,认真地研读着。
寺人通报了一声,他才抬起头。
这恐是杨幼娘此生唯一一次面见这世间最最尊贵的男子,说不慌张那定然是假的。
她低着头,既惶恐又小心翼翼地跟在霍桑身后,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他进门她也进门,他拐弯她也拐弯,他停下她也停下。
直至听到屋子里传来的那句“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她浑身一颤,疯狂跳动的心仿佛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她临机应变的能力尚在,回想着昨日嬷嬷教她的,很是规矩地给刘牧行了一个大礼。
“妾叩见陛下。”
“恩。”刘牧满意地点了点头,“子渊,看来你是个有福气的!”
“陛下赐福,是臣的荣幸。”
刘牧很高兴,吩咐两人入座,完全是一副家中长辈嘱咐晚辈的模样。
他同杨幼娘道,“林夫人,子渊此人性情有些执拗,还望你今后多担待些,若是以后他有什么对不住夫人的,尽管来同朕讲,朕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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