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修抬起头来看着他。
喻迦很认真地说:“你和孙雅维离婚,和我在一起后,我就会去告诉父母,我俩愿意结成连理,虽然不能有国家承认的正式的婚姻,但是,我会和你达成法律上的意定监护,也会订立合约,将我的财产的一半分给你。这样,也许你会觉得好点,和我在一起,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关系,而不是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保障。”
倪云修呆愣在当场,他无法回答好,也无法回答不好。
喻迦看着他说:“修修,在金钱财产上,我希望我俩能够互相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有什么就讲什么,不需要遮遮掩掩,觉得不好意思。虽然这些是身外之物,但也是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世人眼中最被认可的东西。我俩该谈它的时候就谈好,之后就可以不去想这些,可以好好在一起,想些别的。我知道你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我和你直言这些,你觉得不太好受,但摆开来谈后,也许会更好。我知道你是很有能力的人,受人器重,前途不可限量,但有更高的平台和更坚实的基础,又有什么不好呢。”
倪云修神色变得平和,他看了喻迦一阵,再次往前走,说道:“喻迦,也许,我得到很多之后,我的心态就会有很大变化,这个变化,不一定会向你希望的方向发展。我也许会羞愧自己靠婚姻关系获得太多,甚至超过我本来能够创造出的极限,这会让我怀疑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是否只是为了和你结婚而存在,而没其他用处;我也许会克服这些心理障碍,坦然接受,但我不知道我坦然接受后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这些会费我很多心力,让我不能专注地做自己的事业,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不能骄傲地没有心理负担地活着。这些,让我害怕。”
倪云修这话算是剖心剖肝了,他看着喻迦说:“我是个胆小鬼,喻迦,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和你分开这几年,虽然我总是想念你,悔恨伤害你的感情,甚至想到你交了新的男朋友,我就会难过,但是,总体来说,我活得比和你在一起时更坦然,更舒心,更热爱生活,更期待未来。虽然有金钱拮据的时候,但总体是够用的,没有活不下去,所以也没什么金钱上的烦恼。我认真工作,做自己喜欢的研究方向,每年有些小成果,对学生倾尽所能教导,得到学生的尊敬,工资待遇不高,家里也够用了,收到工资的时候很高兴,比以前收到你给我的礼物时高兴很多,喻迦,我并不希望收到你什么礼物,以前我这样告诉过你,我现在依然是这样想的。而且妈妈是很好的人,她承担了家里的大部分事情,教点点认字看书,接送她上下学,带她去上兴趣班,平衡我和维维之间的关系;维维是个很好的人,我俩虽只是面上夫妻,但我俩共同生活,互相尊重,一起为未来的小目标努力;点点也很好,她热情大方,运动能力强,体贴他人,有她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
倪云修轻叹了一声,说:“喻迦,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要丢掉这些。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很害怕,你知道吗?”
喻迦没有想过,倪云修是这种心理状态,也没想过,倪云修会这样讲给他听。
喻迦有些难过,但这难过比较短暂,倪云修愿意这样和他开诚布公地谈和他在一起的得失,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喻迦和倪云修在一起后,因为倪云修无论如何不愿意接受他赠送的贵重礼物,非要送的话,倪云修还会和他冷战,这让喻迦十分不解,也曾去问过他父亲。
喻迦问:“爸,妈送你贵重礼物,你高兴吗?”
焦总说:“怎么问这个问题?”
喻迦说:“比较好奇。”
焦总说:“你不告诉你妈的话,我就给你讲实话。”
喻迦颔首:“我没告诉过妈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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