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感激不尽,谢陟厘在祭司的眼神提醒下,也向风煊施礼道谢。
风煊托住她的手臂,悄悄对她眨了一下右眼。
这一下眨得飞快,除了坐在他身畔的谢陟厘,谁也看不见。
谢陟厘:“……”
北狄人总说央人狡猾,其实是没错的。
风煊当时便说过:“匠人要慢慢地选,神庙要慢慢地修,塑像要慢慢地雕,壁画还要慢慢地绘……如此慢慢地弄上个十几二十年,精工细作,精益求精,等神庙落成,咱们的孩子也该长大了。”
但祭司浑然不知,只一味道谢,最后借着酒力,询问起天神旨意,可有北狄王的人选。
终于来了。
谢陟厘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清晰地道:“风煊。”
此言一出,北狄诸人顿时哗然,一名部族首领从见到谢陟厘的第一刻起便十分殷勤,此时也是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道:“大将军是个勇士,这点我们都知道,但他并非是北狄人!”
这首领生得人高马大,熊一般壮硕,声若洪钟,气势十分惊人。
谢陟厘给他吼得微微缩了缩,然后就觉得手上一阵温暖,风煊在桌案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谢陟厘抬眼便看到风煊看着她,眼神温暖,充满鼓励。
“确实如此。”谢陟厘抬头道,“但我自小在北疆长大,这二十年来,也并非是北狄人。”
这意思是,认她这个北疆来的圣女,自然就得认下风煊这个北疆来的北狄王。
“诸位不认也不是不行。”风煊道,“你我两军营帐未撤,工事尚存,今日酒席一尽,明日也可以挑灯再战。”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甚是和缓,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约在座众人明日一起饮酒打猎,而非两国战事,和平常的冷峻神情十分不同。
但没有一个北狄首领敢应声。
全体北狄首领:“……”
这些年来,北狄能打的人全折在风煊手下了。
他们之所以归顺得这么迅速,一是有圣女传达神谕,二不就是知道再打下去也只不过是徒增伤亡,再打也打不赢吗?
“为王者牧养万民,就如同诸位牧养牛羊,给子民安定,让子民丰衣足食,只要让草原兴盛,让每个部族的女子皆有胭脂涂,让每一片草原都跑满牛羊,便足以为王。”
风煊说着,视线扫过每一位部族首领,每一个人都觉得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雪亮的兵器,重重杀气被镇压在沉稳之下,极为慑人,“再说北狄既然归纳大央,便是大央的一分子,本王在大央已有王爵,如何做不得北狄王?””
没有人能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
最后祭司起身,行了一礼,俯首道:“昆兹一族留有后人,圣女重现人间,此乃天大喜事。北狄上下受天神庇佑,自当听从天神旨意,天女的选择便是天神的选择。大王,北狄十八部族从此以后皆听从您的号令。”
祭司表了态,十八部族首领皆起身离席,单膝跪地,向风煊行了草原礼节:“十八部族愿听从大王号令。”
“好!”风煊起身,满斟酒碗,“愿北狄与北疆再无战事,两国子民,共享太平!”
“再无战事,共享太平!”
所有人齐声应喝,巨大声浪几乎能将帐篷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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