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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一个送药的人比,她的打扮过于简单,头发只编成一条辫子,因为太长而对折起来,依然垂到了背心,系着一条蓝得发白的头巾。束是束得规规矩矩,奈何她头发太多,额与鬓角还有许多细碎微卷的绒毛,迎着春日微微发着光。

她身上的围裙也是洗到发白的蓝布,与头巾的布料显然同出一源。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首饰,哪怕一只最简单的银钗或是一朵珠花都没有,耳坠上干干净净,甚至没有耳洞。

发现自己观察得过份细致之后,风煊微微吸了一口气,别开了视线。

但那小巧圆润的耳垂仿佛依然在他的眼前,白皙得近乎半透明,且同脸庞一样在发红,像一片精致的玛瑙。

——原来她第一天见到他便喜欢上了他……

——原来她是一见钟情。

风煊自从醒来后所思所想只有如何挽回梦中的局面,寻找阿厘只为报恩,虽然感动于阿厘以身代死的痴情,但心里十分明白,命运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没有心思儿女情长。

可这一刻,山风微冷,潭水冰寒,他心中却生出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暖意。

若他的心是一根枝桠,这暖意便像春来时第一缕东风,从枝桠上拂过,沉睡中的绿意被唤醒,枝桠上绽出了第一片嫩芽。

勃勃生机,袭人暖意,从心脏瞬间扩散到胸膛,又从胸膛扩散到四肢,最后为某个被极力压制的地方注入了力量。

风煊:“!”

这便是壮阳药的作用吗?

风煊仰头就把药喝了。

其实他对壮阳药很熟悉。

确切地说,宫中没有人对这种东西不熟悉。

他的父皇正渊帝,一直对自己有某种误解,认为自己生来最大的使命便是征服,不管是在战场上征服敌人,还是在床榻上征服美人。

为着前一个愿望,正渊帝御驾亲征,差点儿在战场上被库瀚一刀砍死,从此成了惊弓之鸟,只敢享受征服美人的乐趣。

单从风煊二十几个兄弟、四十几个姐妹的事实来看,正渊帝在床榻上可谓是成就卓越,并且年纪越大,雄心越壮,各地的贡品里明目张胆地夹有助情壮阳之物,每有奇效,献药者便能连升三级。

胸膛里燃烧起来的暖和热像火一样,寒潭和汤药都不能浇熄,风煊分不清这是欲/火还是怒火,皱着眉头把葫芦掷了出去。

葫芦弹上一面山石,滚到了地上。

谢陟厘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烦躁,心里还来不及寻思,身体已经出于爱惜物件的本能去把葫芦拾了起来,还拿袖子擦了擦。

还好还好,虽然多了几道划痕,还能使用。不然军中的物件带出来不能原样还回去,她怕是要赔钱。

好歹药已经喝了,她这趟算是大功告成,心里还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大将军磕个头赔个罪再走,但两腿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悄悄地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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