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被提醒,几乎是瞬间收住了哭声。
周亦澄面色仍未有起伏,慢慢地往下走。
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视线,她略一低头,假意玩手机。
屏幕上蹦出条来自魏宇灵的消息,问她在哪。
周亦澄打字回:【我在楼下等你。】
与女生错身而过时,她听见对方突兀地叫住她:
“你说,为什么有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报应却独独落在了她头上?”
“……”
周亦澄脚步顿了顿,手无意识地扶住了一旁的金属扶手。
凉意从手心侵袭,她没看那个女生,沉默两秒后,再次抬步,声音平静而缥缈。
“都一样。”
-
都一样。
周亦澄想,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半个月前,父亲周海明入狱,从逮捕到判决下来直到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周海明到底犯了什么事,只知道他被判了十五年,得六十多岁才能出来。
毫无预兆地出此状况,家中条件一落千丈,转眼便背上高额债务,一夜之间家里能卖的都先卖了,险些连房子都保不住。
偏生魏宇灵性子清高,不愿再当老师落人口舌,亲戚同事苦劝小半个月无果,最终仍选择辞职,打算转找其他工作。
又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从前几天开始,不断有同学朋友来找周亦澄,旁敲侧击问起这些事。
无论是关心还是八卦看戏,每搪塞过去一个人,耻辱感便宛如刀刃一般将她凌迟一次,提醒她自此人生中再也摆脱不掉的这个莫大污点。
重重变故天翻地覆地叠加在一起,天堂地狱不过如此。
她一无所知,却被推着跌入这样羞于启齿的境地,被迫承担他人犯下的后果。
明明她也不想。
……
周亦澄抱臂靠在一楼的玻璃门上,有点麻木地发着呆,忽觉肩上落了一只手。
魏宇灵站定在她身边,心知肚明她在想什么,不说其他,只简单道:“回去了。”
周亦澄神色淡淡:“嗯。”
阳光落在裸露的皮肤上,火辣辣地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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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公交车颠颠簸簸,周亦澄扶着扶手在夹杂的各种气味里昏昏欲睡,到家便倒回了床上,什么也不想多管。
外面魏宇灵打电话的声音不断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来,周亦澄不用猜也知道,魏宇灵是在找周明海曾经那些朋友借钱。
可惜三天了,多少个电话打过去,就没有成功过。
都是一群落井下石的人罢了,风光时称兄道弟不亦乐乎,到真出了事,连一个能联系上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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