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林晚生得白皙纤弱,眉眼精细,下颌也尖尖巧巧,配上那身绣兰花纹的浅蓝襦裙,越发显得端静宁和,竟有种超出年龄的气质。
察觉到宁姒的目光,谢林晚还朝她笑了笑,笑容和善又温软。宁姒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却对她生不出喜爱来,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将目光往场中投去。
方才是姜煜和云塘书院学生的对弈,姜煜定是知道观众多没有耐心,所以很快就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棋风可谓凌厉,和他平时的样子相差甚远。这叫西山书院的院长面上显出得意来。现在场地空了出来,姜煜也下去换衣服了。
西山书院是清一色的玄色圆领胡服,腰系玉色蹀躞带,脚蹬皂色勾白边马靴,发上系一条鲜红发带,衬得正当年纪的少年们健气又俊朗。
上场时惹得看台上一片呼声。
“这是比赛呢,还是选美呢。”赞叹声中夹杂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宁姒朝斜后方看去,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正懒散地趴在长案上。
宁姒瞪他一眼。
少年发现了她,“哎你这小孩儿——”
宁姒抱住常氏的胳膊,“娘,有坏人凶我……”
常氏揽了揽她,“哪儿呢,谁凶我们家嘟嘟了?”
那少年见状立马往回缩了缩。宁姒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常氏道,“找不见了,算了吧。”
说话间,另一支东阳书院的马球队也上了场,他们则是褚色衣袍,头戴同色的巾子。场上两大阵营泾渭分明地对峙着。
“娘,哥哥骑在马上很得意呢。”
“嗯,哥哥这叫意气风发呢,嘟嘟是不是想起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常氏最擅长在日常对话中教宁姒一些词句,场合方便的时候便会跟她细细地解释。
旁边的华氏听见这对母女的对话,转头看过来,“你们家的姑娘很聪明呢。”
常氏立马又跟她互吹起来,“我瞧晚晚才是小才女呢,还是诗社最小的姑娘,生得又出众,可招人喜爱了……”
宁姒看向谢林晚,只见她面带羞涩地垂着眼,等大人说完了话才轻轻道,“娘亲,表哥他们开赛了。”
宁姒知道谢家的夫人小姐肯定是来看阿煜哥哥的,毕竟谢家的小公子还在牙牙学语的年纪,且谢家的少年郎大多在族学读书,唯有一些旁支偏房的男儿要自己考学。
宁姒知道谢林晚因为她姑母的缘故才会去明岚书院,却不知姜煜为何也在书院读书。谢家是他母家,他自然可以去谢氏族学读书,根本不必费力考进西山书院。西山书院是很难考的,每年从中毕业的不少学生都能进士及第,最不济也是举人才子。当年宁澈能考上西山,还是因为他的射御成绩十分出众,不过十三岁就有百步穿杨之能,学院这才破格录取。
此时场中鼓声响起,裁判将马球一抛,两边的人都追逐而去,场中一时间烟尘四起。许是因为四周都是观众,场上的少年们或是紧张或是急于表现,这打法比平时训练要凶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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