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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诏狱中,莫嫮背靠着墙,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腌臜砖墙间渗出的冰凉而清澈的水,口唇微动:“落雪了?”

杂乱的稻草,荧荧的暗火,污秽的腐臭,死残的肢体。乱象之后是一道冰冷铁栏,坚硬的栅格将男人的脸分割出半明半昧的阴影。他有一双透亮的浅色眼瞳,专注而悲伤。

他轻声回答她:“是的……”旋而,又有些急切地道:“方才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你就不能告诉我一个名字?”

莫嫮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全身肮脏地蜷在角落,一双清透的眼掩在脏乱的长发底下,安静得令人窒息。

“你们的皇帝,”她慢慢道,“还没死吗?”

晏澜一怔。

“也对。他若是死了,”她又一笑,“你便没工夫来烦我了。”

寥落的笑容,孤绝的语气。晏澜的心口突然痛得发颤,他一手抓住了铁栏,苍白的指节上青筋暴露,“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希望他死?”满不在乎的口吻里是算计了一切的残忍,“他一定也知道,所以才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晏澜突然往后跌了一步。

轮廓深刻的一张俊朗的脸,此刻色如灰土。他麻木了神情望过去,只见地底的光影模糊投射在那团蜷缩的人身,她的眼里藏着恨,刀子一样的恨,他过去竟然从没发现。

“你……”他艰难地动唇,声音沙哑地划过滞重的空气,“你是在利用我?”

昏暗血腥的诏狱里,莫嫮仰起了头,高傲而冷漠的姿态。

晏澜的心一点点凉透,凉成了灰,被风一吹,便四散无痕。

她忽然入府,甘心委屈自己做一个下人,她骗取他的信任与爱怜,她假意嫁他,在宴席上得到了刺杀皇帝的机会……

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知道,他也恨皇帝,他有一万个理由去杀这个亲叔叔。

最可怕的,是她在利用完他之后,还要嫁祸给他。

如果皇帝死了也就罢了,然而皇帝未死,悬着一条命追索真凶——

“我竟没想到,我的嫮儿这样聪明。”他突然笑了,冷峻的面容,笑得似哭,“原来你求的不只是圣上的性命。”

莫嫮这回接话很快,目光蔑如:“一条性命算什么,我要你们天下大乱。”

晏澜点了点头。不错,皇帝无子,又怀疑上他,皇位无以为继,宗室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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