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高兴地拉下他的手,双目灼灼地盯着他,神容焕发得像个小太阳:“我要嫁给你了?”
“……嗯。”
她笑起来,“还好你没爹娘,不然一定会嫌弃我的。”
“……”
没见过为这种事而庆幸的,未殊只有沉默。
她又将手揽住了他的脖颈,银铃般咯咯娇笑起来,“正好,我们可以准备小半年,在春天成亲,你说好不好?”
“……好。”
初秋的微霜的夜里,风带来微凉的草木气息,女孩毫不避忌地说着令他心跳难抑的话题,他竟有些愤恨了:她怎么能这样从容自然?她怎么能这样毫不紧张?
他将她带到了一汪水潭边,指点她看那水上漂浮不定的星影。
流光一粲,飞霜落定。不能抓住,可又亟盼停留。
她转过头,他的侧脸在月华底下,朗朗的一条线,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最完美的一条线。他望着那星空,低声说:“你看见今晚的星象了么?”
“嗯?”
“岁星犯离珠,宫中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如叹息,他知道她听不懂,可是他总想与她说。他看了十几年的寂寞的天空,他想找个人来与他一同看。
无意识间他的手攥紧了她的,手心里渗出了薄汗。
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仿佛吃了一惊般回过头,她的一双明亮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他。
“圣上那边,”她静了静,“你可问过了?”
他微微一怔。
她都知道。
她都知道吗?
也对,她那么聪明……
可他明明不愿意,不愿意看到她这么聪明的。
“你有法子的,对不对?”她又叹了口气,“横竖你有法子,我操什么心。”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宠着她、护着她,什么都不告诉她。他受到的委屈和伤害,他拟定的未来和悬想的过去,他都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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