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最大的是一座金身观音,面孔圆润,眉眼慈和,在观音的斜上方,有三条横梁,平日里是挂经幡所用,案发之时,齐王妃便是被吊死在中间的横梁上。
“我去提审刚刚那宫女,你随意。”崔惩语调冷淡,将她带到案发的佛堂,又道,“还需要什么?”
夏洛荻摸着下巴,道:“白布两条,墨汁、盛水的铜盆、针与匕首各一把,一尺见方的猪肉一块。”
看夏洛荻抖开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梵文,加上她又要猪肉……
崔惩:“你要开坛做法唤魂?”
“崔统领,你在质疑妾身的断案之能。”夏洛荻略感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耐心解释道,“齐王妃案发时被发现背部被刻满了经文,推定时间或许有误,我想重现一下案发时的作案手法,试着复刻一下王妃背上的经文。”
哦行吧。
等崔惩走到门边,夏洛荻回忆起齐王妃后背的手感,又补充交代:“要五花肉,肥一些的。”
崔惩:“鸭血要吗?”
夏洛荻:“什么鸭血?”
“没事。”
这人说话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夏洛荻没指望他多帮些什么,全神贯注于查案上。
观音像前一尺处,便是齐王妃尸身悬荡之处,按理来说,凶手应是先将齐王妃缢死,随后剥衣刻下经文再悬吊于梁上。
但问题在于,刚刚的验尸中,齐王妃的后颈并没有被绞死的勒痕,而她身体丰腴,目测约有一百六七十斤许,想要不在后颈留下痕迹缢死齐王妃,非得是高头大马、或者是健壮非常之人。
夏洛荻没有见过德妃,但见了刚才的嬿嫔与三位贵人,想来皇帝的审美不会差得太远,一个腰若流素的双十年华弱女子,断不会有这等气力。
更何况,被杀后还要将尸体吊进佛堂,以夏洛荻的经验,假定德妃为凶手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了。
……
“您……何必亲自前来?”
丹华宫外,高昇让两个小内监扛着一扇猪肉进了宫,随后不着痕迹地微微躬身,对着抱臂靠在佛堂外的崔统领低声道:
“这几日忙于诸藩的外务,您都没怎么睡,好不容易有几日休息,您又要来陪着夏才人,以夏才人的能为,这案子必是手到擒来,何必呢。”
“这个月……”崔惩,或者说是启用了阔别数年的身份的封琰,瞥了一眼佛堂,偏过头去问道,“她一次都没递折子求我吗?在冷宫里就这么熬得住?”
求?求什么,求出宫吗?
“老奴说句实话。”高昇斟酌着语气道,“夏大人刻苦,是打从王府的时候就有的,便是后来当了大理寺卿,底下的冰炭孝敬也是一概不收,这冷宫对夏大人来说那就和疗养的庄子差不多了,哪有什么熬不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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