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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抓着对方的手腕,掰开一根指头:“签了合同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贺璞宁都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法律效益,草草看了一眼,发现陈安也只写了雇佣起始日期,其他都是装个表面功夫。他稍微放心了些,在乙方的位置写上 “贺普宁” 三个字,又顺着陈安的意思,留下了食指的指纹。

看着两张纸上圆润的红手印,陈安满意地笑了,当即就要指挥着人去厨房洗菜。贺璞宁也没拒绝,默默从地上拎起一袋子黄瓜和豆芽就往店内走。

只是才刚迈出去两步又被叫住了。

陈安望着他的背影:“脚怎么了?”

贺璞宁走得很慢,姿势也十分别扭,脚趾不易察觉地翘起,几乎是把整个身子的力量压在后跟上往前挪。

听到陈安的问话,他并没有回头,欲盖弥彰似的加快走了两步,却没能分神注意到前方,不小心踢在了厨房的门板上。

门板为了防潮钉了块铁皮在上面,贺璞宁一脚踢上去,铁皮立刻发出 “呼啦呼啦” 震颤的声响,像是平地而起的一声闷雷。

脚趾处瞬间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剧痛,贺璞宁强装的镇定终于分崩离析,咬牙抱着脚踝蹲在地上,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也被甩了出去。

陈安三两步冲上前,看都没看散落在地上的蔬菜,一把抓过贺璞宁的手腕,焦急地冲他道:“没事儿吧?”

贺璞宁此时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闭紧了眼睛反复摇头,出了满脸的冷汗。

陈安将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人艰难地站起身。

他原本打算背着贺璞宁直接上楼,可小孩看起来瘦瘦弱弱,压在身上却比想象中要重不少。他的力气也大不如从前,才刚迈上第一节 楼梯,陈安登时膝盖一软,好在贺璞宁及时伸手卡住了墙角,才避免了两个人同时摔下去。

陈安也没心思再逞英雄,别还把自己给倒赔进去。他靠在墙边顺了顺呼吸,问:“还能走吗。”

贺璞宁试着动了动脚,方才踢到铁皮板子的麻 / 痹感已经逐渐褪去,只有脚底水泡摩擦出的钝痛。他犹豫片刻,见陈安面色不虞,还是很轻地点了下头。

“能。”

楼梯狭窄非常,两个人根本无法并排,陈安在前面开路,让贺璞宁把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靠着脚后跟跌跌撞撞地往上挪。

他看到贺璞宁的反应,也大概把情况猜了八九不离十,尤其走到卧室门口,目光瞥见贺璞宁那双脏兮兮已经开了胶的皮鞋。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在矿区穿这种鞋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大人物还有个代步车,贺璞宁穿着硬底皮鞋徒步走了几十公里,没被磨破才怪。

陈安平时不抽烟,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到打火机,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缝衣针。

他用打火机将针头反复烧了两下,想了想,又用碘酒擦拭几番,勉强算是做了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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