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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持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只要他想,他很擅长这样。关容瞪了他一会儿,正过头对着电脑屏幕:“再给你个机会,要么叫哥,要么叫老板。不准叫关哥。”

键盘被他敲得噼里啪啦,没一会儿鼠标也咔哒哒一连串地响。陈越持听到他嘟囔:“我跟你这儿说什么呢。”

沉默之间只有雨声响彻夜晚,冷风吹得人心神恍惚。陈越持很迟地喊了一声:“哥。”

鼠标的声音骤然一停,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响起。关容说:“雨停了再走,我找了个小火炉出来,等下温点酒喝。”

楼下的门关掉之后,阁楼的那种隐秘感更加强烈。不过有很大可能只是错觉。

阁楼里只开着台灯,小电视里在唱越剧。关容把小茶几朝旁边挪,在地毯腾出一块空来,两个人就坐在地毯上,中间摆着张很矮的小几,上头搁个小火炉。火炉下面是烧得通红的钢碳,程度刚刚好,一点煤烟气都没有。

为了安全,窗户还是开了一条小缝,寒风从夜里跋涉而来,在屋子里跟热气一撞,打着旋儿地消失。消失时在眉毛和睫毛上留下极轻微的吹拂感。

那炉子好像是专门用来温酒的,一个小钵放上去刚刚好,酒热了就倒进杯子里,一下子是扑鼻的香。

“是哪里来的酒?好香!”陈越持惊讶。

关容勾着嘴角笑:“家里自己酿的。”

陈越持敏锐地抓住了“家里”的字眼,没敢继续问。关容却仿佛并不在意,笑说:“我爷爷就爱鼓捣这些。”

他把第一杯温酒递给陈越持,陈越持去接,指尖快要触上,被他不太明显且快速地一让。

陈越持心里登时一紧,面上却还是什么都不表露。只是含笑喝下那杯酒。热气一下子滚入喉咙,一直烫到心口处,暖意缓缓堆积起来,把刚才风带来的凉气全部推开。

他从来不知道,喝酒居然是这样烈,然而回味又温柔的事情。

“不错吧?”关容笑,一边摇动小钵,一边在观察他的表情,“洋酒可能好入口一点,但是真的不如这个酒醇。老头子说是古法酿的。”

陈越持舔舔嘴唇,把酒杯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推到关容面前,双腿支起来,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微微歪着头看关容动作,说:“哥,还要喝一杯。”

兴许是喝过酒的缘故,陈越持的状态比平时要松弛,这声哥喊出去显得无比自然,甚至有点小孩子在请求长辈的意思。

关容的眼睛弯得更厉害,眼角微微上挑,在尾部留下极轻微的细纹。他说:“喝,喝多少都行。喝完给我签个卖身契。”

“现在就可以签。”陈越持认真说。

关容笑笑了事,专注地温着酒。陈越持找了个干净小碟,开始剥瓜子。碟子里积起一小堆仁儿,他就推到关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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