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化疗是完事了,但孩子的身体太虚弱了,虚弱到随时可能离开,我来跟你们商量做完手术就别让孩子去无菌病房隔离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要是孩子在无菌病房里面没了,你们都错过了最后的亲近时间,趁着孩子还在,就好好陪陪孩子最后一程吧。”
杨曼刚刚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又破灭了,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
医生艰难的点头,对杨曼说道:“孩子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且行且珍惜吧,你们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到办公室告诉我。”
医生走后,杨曼抱着我大哭起来,这一刻她的哭声和那一夜我的哭声同样的痛彻心扉。
我有点后悔让我妈和老方来北京了,两个老人短短半年的时间见证了两次生离死别,我们自己难受就够了,何必让他们俩也来跟着活受罪呢?真是不应该。
可能杨曼这一生注定要尝试一次丧子之痛吧,躲是躲不过的,对于生活的毒打,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呢?
过了好久好久,杨曼的情绪终于平息了一点,我对杨曼说道:“我们就听医生的建议吧,让宝宝住普通的病房吧,至少我们还能摸摸她的小脚丫、亲亲她的小脸蛋,至少还有最后的陪伴,我们该做的努力都做过了,没有给自己留下遗憾就够了。”
杨曼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点了头,我们都学会了向命运妥协、向命运低头。
在我和杨曼休息的病房内,多了一张可以移动的小床,宝宝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就睡在了这个小床上,她的身体仍旧插满了各种管子,床头柜上多了几样监控仪器,我和杨曼俩分别在小床的左右,盯着睡着的宝宝,期盼着她能睁开眼。
往日那个坐在婴儿车里吐泡泡的小天天使、那个会咧嘴笑然后手脚乱蹬的小天使……要回到天上去了,而我和杨曼却没有做好道别的准备。
杨曼做了一个和我当初一样的小动作,她把自己的一根手指伸向宝宝的掌心,那蜷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杨曼的手指,仿佛是舍不得放开一样。
这一刻,杨曼哭了,她不敢哭的太大声,只能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整整过去了大半天,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宝宝睁开了眼睛,她虚弱的哭声都很微弱,杨曼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奶瓶送到了宝宝嘴边,宝宝还记得吸奶的动作,只不过她才喝了两口就咳嗽了起来。
我慌慌张张的跑去找医生,医生过来看了看后让我们尽量不要吵,让宝宝多休息。
宝宝清醒的时间可能不超过十分钟,她又闭上眼睛安静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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