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橘不可置信:“你说你爱上他了?”
阮梦茵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嗯,而且我们已经领证了。少管我的事了,你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好就够了。”
领证?是她理解得那个意思吗?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楚怀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有些崩溃,“你不懂我的意思吗?黄晋中、黄忠华、许红旗很大概率是下一届中央领导班子成员,军委副主席继任者的位置应该有忠华叔一席。而现在,你不仅仅是跟一个身处政治核心的人交往,甚至在没通知任何家里人的情况下领了证,这合适吗?”
“可是,即便他成了军委副主席,他也还是他,我和他的事仅仅是我和他的事而已。我们都已经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他也不会因为我对你姥爷或者你开后门……而且我确实是爱他,爱他刚正不阿,爱他敢于亮剑,如果他变了,那我便不再爱他。”
外面下起了暴雨,不时夹杂着几声雷鸣。卧室通往露台的门没有关,狂风将门吹得来回摆动。家佣赶忙小跑过来将门窗关好。
楚怀橘皱着眉看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又滑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终于,她叹了口气,“说:OK,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您多保重吧,我这边会注意安全的,不用担心。”
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桌前,一本打开的内参摆在他面前。他年过半百、气度非凡、目光清正,阮梦茵打完电话后他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怎么了?小橘不想你和我一起闹别扭了?”
阮梦茵不希望他多想,打哈哈道,“没有的事儿,她就是有点担心罢了。”
黄晋中站起来走到阮梦茵身旁将她拥在怀里,“确实值得担心,这段时间让你跟着我受惊了…等中央委员会结束,咱们就公开吧,到时叫些亲友来家里吃顿饭。”
从上个月他会议上公然亮剑开始,他与康锦程等人就彻底撕破了脸皮,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遭到了叁次有预谋的暗杀行动。
阮梦茵靠在他胸前,耳边是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只觉得格外心安。已经四十八岁的人了,竟然体会到了少女时代才有的那种悸动。她点点头,“好,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公开。”
层层迭迭的乌云将太阳遮挡,天空阴沉,就如同此刻楚怀橘的心情,她站在卧室巨大落地窗前,看着暴雨将庭院里的花朵打得蔫头耷脑。
不知什么时候沉鸣谦走到她身后,玻璃上虚虚地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怎么了?在这发呆?”
“我妈居然和黄晋中在一起了。她明明说自己再也不会对男人动心。而且两个人加起来马上一百岁了,怎么还会恋爱呢。”楚怀橘跟男人小声抱怨,她有点委屈,但不知道为什么委屈,明明母亲和谁在一起都与她无关。
“是觉得她没有说话算话吗?你受她影响不想结婚,但是她却改变了主意。”
楚怀橘上前两步将窗户拉开,寒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将手伸到窗外去接雨滴,冬天的雨水冰凉,吹了半天冷风,她感觉自己终于能冷静下来了,“她告诉我婚姻就是火坑,可现在却迫不及待地再次跳了进去。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并不适合与站在权力巅峰的家族联姻,我以为她会比我更清楚……我只是有点失望,她不应该是这样自私的人,不管如何,这么大的事她都该告知家里。”
雨水被风刮进房间,沉鸣谦没有关窗,只是拿了条羊绒毛毯披在楚怀橘身上,“阮姨离婚七年了,这期间她身边来来去去也有过不少男人,想必各种滋味都已经尝过、也倦了;黄晋中就不用说了。两个人繁华阅尽,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该享受的也早已享受过,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什么都看淡了,只想要个知心人陪在身边很正常。”
这毕竟是楚怀橘的家事,阮梦茵是楚怀橘的母亲,沉鸣谦不可能说阮梦茵不好。虽然他明白楚怀橘的担心并不多余,以国内现在的形势,阮家也好、楚家也好都不适合跟黄家这样的家族牵扯太深。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利害关系大家都很清楚,但很多时候人的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所以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选择那个最优解。
阮梦茵的选择可以理解,但楚怀橘的愤怒也完全合理。
楚怀橘最终只能自己宽慰自己,“算了,以后紧跟政府步伐,再多做点慈善吧。我就彻底退居幕后,尽量不暴露在公众视野。”
“应该没有谁会想不开曝光你。”
楚怀橘摇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没有哪个位置是能绝对稳坐的,站得越高就有越多双眼睛盯着,就凭我跟晋中叔这种关系,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迫成为政治斗争中的一颗棋子。我还好,姥爷那边怕是更麻烦。其实都不用等以后,估计现在已经被周正伟他们派系盯上了”
“放心吧,遥望那边我会帮忙,今年年中差不多能减少一半的有息负债…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沉鸣谦跟她承诺。
楚怀橘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将窗户关上,去卫生间洗净沾上了雨水的脸。
二月之前的日子她就要在这个别墅里度过了。
这么一想果然更加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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