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铜钱一岁后,周二妹就带着儿子来崇州投奔姐姐,老九跟着周谡在外头闯荡,半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寨里的人大部分也下山了,被常顺两兄弟安排到各地。
只剩周父一小批老弱妇孺,不愿挪,仍在寨子里守着。
高弼数月前曾派兵欲围剿清凉寨,得亏怀瑾事先有准备,及时赶到增援,加之重新振作守在寨里的梁实献计献策,合力斩杀首将严轲,击垮兵士,才得以化险为夷。
因此一役,怀家和朝廷的对立彻底摆在了明面上,也让怀家正式被朝廷声讨,叛党,必诛之。
然而,待到周边几个州县,完全落入了周谡的势力范围,两家里应外合,在各要道上设置重重关卡,朝廷再想攻打进来,更加难了。
高弼将战报往桌上一扔,压着火冲屋内跪着的一干武将道:“才几年的时间,六州十九县全都丢了,我大雍的兵防竟是弱到这种地步,要你们,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又有何用。”
急火攻心,高弼只觉一阵目眩,喉头黏腻,猛地吐出一口乌血出来。
众人顿时惊慌,纷纷上前扶着高弼:“大人保重。”
高弼若再有事,朝中更无可用之人了。
宗亲那边,礼亲王几人又急又无力,这一年来,愈发往宫中跑得勤,频频催促皇帝起诏,广纳能人异士,征讨叛军。
皇帝醒着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即便勉强提笔,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写几个字都要由宫人扶着,一笔一划地完成。
这一日,皇帝稍有几分神智,看着堂前几人焦急的神色,心头倒是松快。
“非民心所向,不施以重金,如何招得来能人?你们准备自掏腰包,各家出多少?”
国库,这几年早被这些蛀虫掏得所剩无几,要招兵买马,也可,把吃下去的吐出来便是。
然而皇帝这话一出,几人面色皆是变了。
简郡王自然不乐意:“有何难的,国库不丰,那就加大赋税,用之于民,取,更该来自民众。”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表示赞同。
皇帝看向一旁久不言语的高弼,冷笑一声道:“高卿家意下如何?”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落在高弼身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不是一条船上的,就看这时了。
高弼拱手道:“简郡王所言甚是。”
皇帝又是一笑,眼里露着疲惫,摆手道:“随你们吧。”
这位子,他坐着,既不舒服,也累,身边亦无一个真心的人,由着他们折腾,总有作茧自缚那日。
苛捐杂税,巧立名目,只要够狠,总能想出新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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