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心嘴歪了歪:“哪里有故事?你的手吗?”
他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反倒让我没那么尴尬了。
他瞥了一眼我左手手腕处丑陋的疤,说:“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我在他前面表演了一下握拳:“可以握到这里喔。肌腱断裂加上尺神经损伤,勤加锻炼就不大有问题了。我妈说话太夸张了,什么残疾,只是左手不大好使力罢了。”
“但你弹不了琴了。”
“弹不了就弹不了吧。以前我妈逼我弹的时候我可遭罪了,真能被我妈打成缩头乌龟。《野蜂飞舞》听过吧?我妈觉得弹那个特炫技,老让我练,快把我逼疯了。要不是我爸说弹钢琴以后就不用学数学,我也坚持不下来呀。现在倒是轻松了,也没人逼我弹了,就是还有数学这道坎没过。唉,你说说,这东边日出西边雨,按下葫芦浮起瓢,山不转水转的人生。”
他侧头朝我冷笑了一下:“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会把那一千块钱退给你。”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很怕他会用同情可怜的眼神看我,或者煮鸡汤安慰我,但他闲聊天一样跟我说说笑笑,好像我们说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一样。
我很喜欢他的恶言恶语,有着夏天溪流般的清凉。
麻雀肆无忌惮地在我们脚下跳来跳去地啄食。
方从心倚着门柱突然说:“我看过你以前弹钢琴的得奖视频。”
“啊?哪辈子的事儿了?你这么关注我呢。”我惊讶地看向他。
方从心舔了下嘴唇:“我转到泰溪那阵,正是你出名的时候。”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想起那一阵,每天都活得兵荒马乱,有种特别恍惚的感觉。哦对,你都抓住我作弊了,肯定正赶上我最风生水起的时候来我们学校的。还别说,我这人特别有做明星的气质,上过文艺新闻,也上过社会新闻。你搜一搜我的视频也没什么奇怪的。”
方从心凉凉地看我一眼:“你打着石膏帮别人作弊,又是检讨又是得奖的,我倒没看出来你兵荒马乱的——”说到一半他顿了顿,大概是想起了我妈说的“心里苦”,就说不下去了。
我摆摆手:“雷追风真是冷血无情,我都那样了,他也不心慈手软一下,照样公事公办让我当众检讨。”
“他再冷血无情,也没让长记性。到了大学,你还不是照样作弊。”
“你比他更冷血无情好吧?‘数学之美’上我被你上纲上线地反咬一口,你知道我内心吐了多少血吗?为了弥补那15分我现在得花多少时间补上?你是不是雷追风的加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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