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把屁股挪到了他对面的餐椅上,用饿狼一般绿油油的眼神盯着面,手不由控制地从餐桌上放的餐盒里摸出了一双筷子和一只碟子。
“来就来,还这么客气。”说着我将筷子伸到碗里,夹起一颗牛丸。“啪”,另一双筷子就把我的筷子摁住了。
“你想吃啊?”
我点点头。
“叫声方老师我听听。”他眉眼和煦地笑着。
我收回筷子,认真地说道:“昨天让你做我补习老师,是形势所迫,情非得已。你不必当真的。”
他目光炯炯地问我:“为什么?”
我把问题抛回去:“你为什么帮我?”
他耸耸肩:“跟你说过,我内心深处储存着大量的愧疚,总要帮你把丢的十分找回来的。再说,昨天我都答应叔叔阿姨了,不能反悔。”
我摆摆手:“不用了。说实在的,按照你爸上课的难度,有十分没十分都一样,反正都靠猜。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帮我做点别的吧。”
我边说边势如闪电地从他的碗里挑出一筷子的虾。
他假装看不见我偷虾,问:“什么事?”
“你有没有办法让你爸出考卷时出成判断题?实在不行选择题呢?要是还不行,你能不能自告奋勇帮你爸出考题然后把考题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回答得别这么武断嘛,你又不是别人,是他亲儿子啊,肯定有办法左右的。”我剥着虾循循善诱。
“当年我读大学时忙着创业,分身乏术,想着要是还能从哪里再挤出点时间来就好了。出于这样的想法,我选了我爸学生的数学课,前几节课我心安理得地翘了去公司加班,没过多久我收到一封来自他学生的邮件,说我已经连续三周旷课,按照学校制度,扣光了我的考勤分。我回邮件理论了一番,我爸替他回了邮件,他认为我学习态度不端正,决定在最后期末考试的时候,让我比别人多了两道大题,做出来不会加分,但做不出来会扣分。”
我听得瑟瑟发抖,抬起双手抱拳致意:“令尊大人真是一位刚正不阿 铁面无私 翻脸无情的杀熟小能手!”
方从心抬眼看我:“总结得非常到位。走捷径的路子就不用想了,有这个脑子你还是想点正事吧。”
我把虾壳扔在一边,目光灼灼地又看了他碗里的另一只虾一眼。看得久了,他把虾挑了出来,放到我碟子上。
我说:“既然这样,还有件事要拜托你。你之前说要查查长宁的精神病院,查到了的话,你帮我问问有没有床位。要是没有了,你就再往西边卖墓地的园林看看,跟他们说要现房不要期房,就说人着急下葬,等不起。墓志铭我想好了,你记下来: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也没有数学。哦,把物化生也加上吧。老天爷最近特别喜欢给我找茬,我说话得严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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