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如我现在就赶过去打断你的腿先?”
王姿琪终于在我怒目圆瞪中进入主题,她对着镜头挤了个痘,说:“你傻啊。那方锐是泰溪人,教数学的,你找你爸,打听下认不认识这个同行老乡。根据人际六边形定理,八九不离十他们认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我怕他得知我又要他找数学老师,会像陆振华打依萍那样打我。”
“那依萍最后是不是要到钱了?”
“……是吧。”
“那就回家找爸领打去吧。”她心狠手辣地关了视频。
王姿琪说的倒是一个办法,只是过程有点惨烈。
我爸是泰溪中学的特级数学教师,桃李满天下,起死回生过好几个在数学泥潭中挣扎的偏科学生,在家长心目中也是有口皆碑,可惜医者不自医,我刘阿斗横空出世,往我爸那绚烂华丽的履历上泼了一桶又一桶的墨。
比如将b分之q最后抄成2分之3的“创新性抄袭”成果就曾公开在我们班外墙上的公告栏展示一周。因我们班地处行政楼和教学楼的交通要道上,这效果堪比地铁一号线西单站大屏上滚动播出本人犯罪记录。那段时间,我们家所有能顺手抄起来打的隐形杀伤性武器都被我妈藏起来了。
又比如我高三生日那天,刚好赶上模考,我们班模考的监考员又恰好轮到我爸。那天他送我的礼物是一顶头盔。他说让我戴着它考数学,就不怕他失手揍我。然而考到一半,他为了不扰乱考场秩序,也为了自己的血压健康,他还是和隔壁班的老师换了班。
再比如高考前的家长会上,我爸和数学老师执手相看泪眼,不知心恨谁。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爸和数学老师相拥而泣,加起来365斤的两个中年人,笑得像个孩子。
他本以为到了大学,就能甩掉我这个不停给他找罪受的包袱了,这两年也确然重振雄风,隐隐又找回失去的自信。我要再杀个回马枪,怎么想都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绝境感!
可我确实也处于绝境啊!
第二天清早,我曲线求国找了我妈。
我妈这个人呢,别看是学理工科的,但心态年轻 爱好广泛,追过超女,选过好男儿。虽然在我身上花钱如铁公鸡拔毛,但在追星上面跟土财主似的:定制过礼物,出国听过欧巴们的演唱会,还做到了某个年轻组合的粉丝会副会长。自从看过一部风靡中国的大热剧《蓝色生死恋》后,又开启漫漫追剧之路,这些年来从一而终地浸淫在狗血剧里,掌握了一套恋爱密码,一个眼神能脑补出一场爱恨交织的大戏。
这项技能苦于没有实践基地,于是自打我上了大学,我妈对我关心的重心从学业过渡到了姻缘。只不过前几年,我妈和我说起谈恋爱的事还是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打从今年起,我妈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无论我说什么和恋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我妈都能万变不离其宗地回归到一处。
我说学校里有个新菜不错。我妈说:以后找老公,就要找会做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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