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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谭以爻知道,她有多温柔。

深夜时,浓密的雨滴又重重地砸下, 像是充满了怨念与仇恨,要把这个世界的肮脏冲洗干净。

花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在床上滚了一圈, 没碰到谭以爻。

她睁开眼,幽暗侵袭了潮湿清冷的空气,渲染了每一处光亮色调,只余下无边无际的阴沉。

仿佛又回到了谭以爻离开的那一年,目之所及的一切皆是冰凉刺骨的,而那种巨大的恐慌与不安却只会在某一件微不足道小事浮现——

像一杯绿豆汤。

一碗红糖水。

一根他常抽的牌子的烟。

甚至,无意间从窗户倒影出她的身影,而身后却再也不会站着个谭以爻时,也会恍惚。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你的世界游荡过去,连时间也无法磨灭那些音容相貌。

看到相似的身影,听到相似的声音。

哪怕是毫不相干的景色也会联想到谭以爻。

如深深镌刻在灵魂之上。

花眠怔了会儿神,想开口叫谭以爻,话到嘴边,又轻手轻脚地下床,隔着珠帘见到了坐在客厅看手机视频的男人。

他戴着耳机,没注意到走到珠帘后大小姐。

屋内没有开灯。

手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碎发垂下,额前笼罩了些阴影,衬得他冷戾的面容更显阴沉。

花眠注意到他脊背很弯,手都在发抖,仿佛握住的不是一个平平无奇毫无伤害力的手机,而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将他炸的头破血流,血肉模糊。

谭以爻放下了手里,双手抵在额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距离太远。

花眠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哭,可她又觉得,哭,对谭以爻这种硬汉根本是不可能。

这种奇观。

她应该跑出去,好好笑话谭以爻,然后录下来,时不时逗逗他,嘲笑他一把年纪竟然还会掉金豆子。

可脚下像生了根,扎根土地,半步也无法动弹,只是看着那个男人孤寂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独自煎熬。

——真的有人在看到她的痛苦时,会比她自己还要痛苦亿万分。

花眠倚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每个人都是旁人的看客。

他们能看到别人的痛苦,却永远无法彻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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