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外表,却拥有大人的头脑?”周沙顺嘴接道,换来肖正宸似笑非笑的一个注视,顿时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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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间停在了九岁那年。”
小女孩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喜悲,像是夏日夜里一阵无声的雨,起初有些清凉,却又很快止息,很快被蒸发、被遗忘,留不下什么,甚至仿佛未曾来过人间。
“其实不是什么痛彻心扉的故事,也没什么曲折。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我感冒了,发起了高烧,我妈妈喂我吃了药,还跟我说可以不用去上学了,她已经跟老师请好了假,让我好好在家睡一觉,然后她拍着我的后背,轻轻地给我唱歌,我很快就睡着了。然后我醒来,感冒好了,就还跟以前一样,每天去上学,认真听课,跟同学做游戏,放学回家写作业,做一个小孩子该做的事情,这么过了两三年,我发现自己的身高和面貌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化,对比其他同学在那个年纪飞快地长高抽条,我已经不能再用发育晚或者长得慢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来欺骗自己了,才深刻地认识到,我可能生了更严重的病。
“我去过很多医院,做过很多检查,不论是当年我被父母带着,还是后来只有我一个人了,我都没有放弃过治疗。可是这个病偏偏很奇怪,它不是普通的侏儒症,因为侏儒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变老,但我不会,我的身形和面貌像是定格了一样,再也不会长大、不会变老,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任何病症。
“生病真的很可怕,它消磨的不仅是患者的健康、精神和心理状态,它还像远在千里之外的核爆炸一样,分明看不见触不到,也没有直接伤害到谁,却仍旧每时每刻地折磨着我周围的人。原本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在头几年里还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到了后面就变得冷漠甚至粗暴,我再哭诉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或者嘲笑,他们只会骂我没用;妈妈原本也很好,一开始总是她带着我去各大医院,我很讨厌打针,——应该说小孩子都很讨厌。而且没完没了的打针、抽血、化验,让我变得更加虚弱,情绪也更加暴躁和敏感,我大哭,嚎叫,把能摔的东西都摔掉,妈妈也不责备我,她只是很用力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嵌进她的怀里,但即便这样,到我十四岁的时候,她也变了。
“她对我不再有耐心,不再关心我的委屈、我的痛苦,我原本可以和她说那些话,说我的同学们都长高了,女孩子的身体开始有线条,男孩子的下巴会冒出毛绒绒的胡茬,他们从原先坦坦荡荡一起去河里游泳,变得连偶尔的眼神相接都感到心虚,他们忽然都有了自己的世界,每个人都有,——除了我。
“我原先跟她说起这些,她会安慰我、开解我,可是后来,不知道是具体的哪一天开始,她就只会指责我。她要我端正心态,像个正常人一样去面对这一切,不能一直被病魔困扰,陷在里面裹足不前,她要我跟着其他人一起前进,甚至还要走到他们前头去。可是,我分明不是个正常人啊。
“正常人应该有什么样的人生?至少应该有一两个相似的、能够分享秘密的朋友,能有权利支配自己的时间,能在什么样的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我能吗?我不能,我又有什么呢?嘲笑、恐惧、嫌弃、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憎恶,就连我好端端地走在路上,邻居家七八岁的小孙子都要放狗来咬我,——他以前很小的,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那时他就像只小猫一样。可是他也长大了,他长得跟我差不多高,又比我壮实,看着我被狗追得四处逃窜,最后摔倒了,身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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