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自己身上的灵力都用上了,憋得原本就很红的一张脸都要滴出血来,那酒盏依旧纹丝不动!
智林叟生气了:“嫌我诓了你们崖山太多酒,现在故意不给我喝是不是?你信不信惹急了我,我、我回去就把你瞎写一通,让你遗臭万年!”
见愁浑然没将这威胁放在眼中,只是垂了眸,将这一盏智林叟无论如何也端不起来的酒盏端了起来,淡淡道:“孤独酿酒,赤诚为盏……”
非天下之大勇者,不能饮之。
赤诚之盏虽轻,孤独之酒却重。
智林叟端不起来,实在太正常了。
她抬手仰头,已将这杯中酒饮尽。
待酒盏重新放下,铺满了月华的眼底,便添上了几分寂寥。
见愁起身,身形便要没入夜色之中。
智林叟想起先前听见的传闻,望着她背影,脱口便问:“大尊要走去何处?”
见愁头也不回,洒然道:“不知道。”
智林叟怔了一怔,又忍不住望向石台,在见愁方才所在位置的对面,还放着满满一盏酒呢,他又问:“你走了,那这杯酒怎么办?”
见愁便答:“留给后来人吧。”
声音落时,人已在星天外。
如同当时一意向着宇宙最边缘处去的傅朝生,此刻的见愁,也踏着这璀璨的星河,向未知去。
也许踏出去便是盘古的故国,又也许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也许她能再次见着傅朝生,又也许就此迷失于未知之中。
未知总意味着危险。
但对此刻的见愁来说,一切一切的不确定,都意味着新的可能性,意味着一场无法被她预料的冒险。
崖山的风与月,都留在了身后。
也包括那还鞘顶,崖山剑。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会有无数或平庸或天才的修士在来到崖山时,登临还鞘顶,试图端起这一杯酒。
但一如岿然立于还鞘顶上的崖山剑一般。
在极长的一段时间里,再没有人能端起这一盏酒。
后世人遂将见愁大尊这最后的饮酒处,唤作“浇愁台”,那再未有人端起过的一盏酒,则谓之“见愁酒”。
一如见愁临去时言——
永待后来人。
这一天,智林叟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家阁中,只恨自己端不起那杯酒,便把前阵子从崖山顺来的酒都开出来喝。
喝了个饱。
醉里只发誓要在那《见愁大尊本纪》里使劲儿抹黑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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