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领着她走进那间上等的厢房。里面果然坐着几位公子哥,荆幸知也在其中。只是, 最里还拉了一张帘子,后面显然也坐着一个人,香炉里烟气袅袅,缓缓地攀升而上。
容凤笙进门来,乐妓弹奏琵琶的手指未曾停下,曲声靡靡,众人饮酒的饮酒,谈笑的谈笑,期间,有个公子瞥来一眼。
当即满面调笑,“这就是春风楼的花魁?”他有些失望,“看上去还不如小爷我前些日子纳的小妾!”
容凤笙抬眼。
那公子一怔。这双眼倒是有点看头,含情脉脉,顾盼神飞。
他同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温酒酒与之相好的书生,得了世子青眼,混了个小官。
原本以为温酒酒跳河自尽,一命呜呼谁知又好生生地站在这里。他生怕温酒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下了他的面子。
当即一拍桌子,“老鸨呢,就弄这么个来糊弄咱们,是不把世子爷放在眼里?”
谢星澜笑道,“无妨。”他支着下巴,猫儿眼眨巴眨巴,“我倒觉得酒酒姑娘气质不俗,能够担得起这花魁之名,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那书生连连附和,“是,是,世子爷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容凤笙欠身道,略压低了声音,“世子爷谬赞。”
温酒酒擅琴。陪这些公子哥儿们玩乐,自然是要来一曲助助兴。容凤笙缓缓行过众人,衣袖忽地被人一拽。
她闪躲不及,撑着手臂往上看,对上含着笑意的猫儿眼。若非她的平衡好,此刻怕是狼狈地跌倒在他腿上,谢星澜笑的单纯,又有一丝戏弄失败的扫兴。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众人哄笑。分明是他故意出手,那些人却七嘴八舌,都说是容凤笙故意往世子身上扑,让她矜持点。容凤笙的目光在谢星澜面上扫过,唇角微抿,却没说什么。在她眼里,谢星澜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对付小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感到无趣。于是容凤笙没说话,径直坐到了古琴前,手指落下,琴音流水般泻出。她技艺不错,青楼女子中算是翘楚。
但懂些门道的便听出来,不过尔尔,难登大雅之堂。
众人没有将这插曲放在心上,该说说,该笑笑,气氛热闹极了。便是那书生见温酒酒这般安分,也松了口气,向丞相与世子敬酒。唯有帘子后的人影,从头到尾,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书生虽然疑惑,不过想到这位是世子爷的贵客,便也起身,端着一杯酒向着帘子走去。
“这位公子,为何自斟自饮,不如与我等同乐,”他面上带了醉态,自认是世子跟前的红人,这人便是再怎么不合群,也要卖自己一个面子。
眼前寒芒一晃。他感到冰凉的尖利直直抵着腹部。
“滚。”
那竟是一把剑,剑身细长,泛着冰棱般的冷光。而剑柄上垂落血红流苏,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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