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说完,就可以谢恩了。”
谢玉京起身,轻柔微笑,牙白色的衣袍拂过地面。
谢清莺蓦地大笑:
“你要我死,还要我谢恩啊?”
谢玉京的眼眸骤然阴沉,
他不发一语,转身就要离去。
却听见,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纸包不住火,终有一日,她会想起来的。你能瞒她一时,难道还能瞒她一世?!容繁衣是她毕生的执念,她甚至可以为了容繁衣,驱逐你、抛弃你、做下那大逆不道之事!你以为,她不会为了容繁衣,杀了你吗?”
“谢琼,你这样骗她、瞒她、辱她,等她想起一切的那一天,她一定会为了容繁衣,亲手杀了你!”
“不会有那一天。”
他快步走了出去,牢房轰然关上。只有女子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夜空,可怖又凄厉。
狱卒不敢吭气儿,皇帝骤然冷厉的气息让人恐惧,他点头哈腰,直到将人送走,小腿还在打战。
谢清莺的声音如诅咒般,不住地在脑海中盘旋,谢玉京一路眉头深锁,回宫之后,便往含露殿去。
却发现,殿中空空如也。
“皇后呢。”
皇帝声线沉怒,宫人跪了一地,惨白着脸,俱都摇头道不知。
眼见着皇帝要暴怒,一抹身影缓步上前,她叫沫喜,素日里与松香走得比较近,恭声道:
“回陛下,娘娘应当在东亭。”
近日是寒食节,皇帝在东亭设宴,举办诗会,顾泽芳等臣子进宫赴宴。
只,谢玉京去了刑部大牢,暂时搁下了此事,他皱了皱眉,想到容凤笙很有可能与那些臣子在一处,莫名有点烦躁,扬手道,
“把娘娘找回来。”
沫喜正要领命,还没起身,又听皇帝清润的声音响起,“罢了,朕亲自去寻。”
……
容凤笙确实身在东亭。
她拥着一件狐裘,端庄静坐,怔怔看向湖面,无数碎琼飞雪悠然飘落。
女子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眉如远山青黛,目如秋水横波,一点绛红唇珠,鲜艳欲滴。
她装扮得很是素雅,唯独鬓边一支步摇,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华贵非凡。
要说这梁王世子,果然是个混不吝的,哪怕被皇帝封了个将军,亦是拈花惹草、不改纨绔本性。此刻,谢星澜正拉着松香,喋喋不休,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松香连连求救地望向容凤笙。
而方才,亦是谢星澜招呼,非要她们来参加这诗会。
谢星澜年纪小,脸蛋嫩生生的,一双猫儿眼乱眨,星子在里面晃荡,直叫人不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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