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信誓旦旦说会相信她,说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说别人说的话她都不相信的裴令,利用他对她的关心,用软弱眼泪和自残来试探他。
“我不想试你,但裴玉你会告诉我吗?”她凑近来,循循善诱的说:“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裴玉,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即便你参与了,我也未必不会原谅你。”
裴玉认真的看着他,眼里只有无奈和包容,“阿令,当年我只是受人之托,就算知道原委,那也是在许久之后,我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你在害怕什么?”她像是笃定了一样,急切追问他,“裴玉,你在害怕什么?”
他一眨不眨看着她,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质疑和愤怒,以及压抑着的怨恨,他说出了和他那张华贵从容的脸相反的话,“我害怕你恨我,阿令。”
“我为什么要恨你?”她继续步步紧逼。
“因为从你下山开始,我就和何家就做了交易。”他抱歉的看着她,带着小心翼翼,“阿令,你经历的那些都是我一手促成,我怎么不怕?”
“我怕你想起来,是我提议你成为玄门的帮手,和何晓山抢厉鬼吞噬。
我怕你突然问我你去何家的时候,我轻而易举就把你带了出来,是怎么做到的?我甚至熬夜想了满腹解释的话。
“我比任何人都要害怕你想起来,想起来你那八年只是一场交易,我只不过是承了别人的情,并不值得你那样感激亲近,并不值得你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阿令,我怕的有很多,可我根本不敢告诉你这些。
“你刚刚为了何晓山哭成那样,我怎么敢告诉你,那是我极力促成的?”
他低垂着脑袋,毫无仪态的弯着腰,双手紧握在膝侧,不敢抬头看她。
裴令并没有像预料的一样,叹着气说:我早就知道了,你藏着掖着做什么?裴玉,以后别这样了!
她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她的迟疑而惶恐难安。
“知道了。”良久之后,她态度不明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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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法坛之上,古老刻纹中央,男人苟延残喘的趴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凹陷的伤口处冒着鬼气,按说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死尸之上。
可他还活着,灰黑瞳子望着漆黑的前方,仿佛看到了光一样,冷清的面容染着笑。
“他已经出现幻觉了。”黑暗中,有人出声提醒。
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走到法坛边上,符文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脸,地上的男人迅速转头看过来,那双眼里只有疯狂肆意的杀意,即便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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