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竞选将近,池晏越来越忙。她几乎不怎么能在这个公司里见到他了。
“他最近很忙。”她说。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松虞不能在别的地方见到他。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就养成了一起吃早餐的习惯。
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她已经彻底忘记了。只是某一个早晨,当她睡眼惺忪地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坐在餐桌前——不得不说,那惊吓令松虞立刻清醒了过来。她十分庆幸自己已经换好了衣服。
“早。”池晏微笑地说。
“……早。”
这顿早餐对松虞而言异常煎熬。
通常她只是叼着两片面包冲进剪辑室,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慢吞吞地坐在桌边喝完一杯咖啡。
更别提池晏还亲自帮她涂了黄油。
身后是落地窗里奶油般流动着的光晕,而他持餐刀的动作,亦太过优雅。松虞不禁疑心自己在看一部晨间广告。
但她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偶尔他们会聊点什么,假如池晏愿意的话,他无疑是个春风化雨的聊天对象;但也有时候,除了简单的问好,他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这也并不奇怪,也毫无尴尬。
一件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在松虞察觉到以前,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于是她突然明白了,当池晏对自己提到“家”的时候,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气味,温度,和被记忆所定格的画面:咖啡的苦涩香气,洒满阳光的长桌,以及坐在桌对面的人。
生活在工作之余,突然的确有了别的重量。
而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逐渐在往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方向去演变。
太普通,太日常。
日常得不适合他们,但也太适合他们。
松虞扯了扯嘴角,收回思绪,继续对张喆说:“别麻烦他了,等片子做好再说吧。”
张喆:“噢噢,好的,到时候我们给他个大惊喜,嘿嘿。”
“嗯。”松虞弯了弯唇。
恰好这时来了另一通来电请求。她匆匆跟张喆再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为了不打扰阿奇,干脆走到隔壁那间空办公室里,打开了视频通讯。
通讯来自傅奇。
傅奇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
他得到了池晏的信任——谢天谢地——松虞忙于工作,无法太经常去看望他,但又挂心他的身体状态。于是她和傅奇约定,隔一天就要通一次电话,向她汇报自己的复建情况。
此刻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站在阳光明媚的护理中心里,尽管满头大汗,却仍然对松虞挤出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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