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体娟秀,写下的号码也是一笔一划的。
炎驰满意扬睫,拿过纸条塞进夹克口袋,又勾过一条凳子腿坐下,把一堆单子夹进病历本里。
“原来你叫这个名儿。”他指尖划过病历的姓名栏,唇角翘起来,“倪,shang。”
男人的尾音不正经上扬,浪荡又轻佻。
“是倪cháng。”倪裳纠正道。
炎驰慢悠悠“哦”出一声,散漫敞开两条腿:“我文盲来着。”
“‘霓裳羽衣’没听说过吗?”
“没。”男人懒洋洋答,“倒是听过一句别的。”
“什么?”倪裳问。
男人直勾勾看她,嘴角弯出惯有的玩味痞笑,一字一顿:
“隔帘轻解白霓裳。”
倪裳微怔,心神一荡。
“隔帘轻解”这样的字眼本就暧昧,从男人口中说出来,她又突然想起点别的:
昨晚她在帐篷里能看见他的侧影,那么他在外面,是不是也能看到她?
那,她脱衣服的时候他有没有……
倪裳心头一跳,脸上跟着发烫,收紧的手心不安地在床单上搓了两下。
炎驰摸出盒薄荷糖,倒了两颗填嘴里,起身:“我出去买早餐,你吃点什么?”
倪裳满脑子还是“隔帘解霓裳”,她漫不经心摇头:“我不想吃……”
男人脸色沉了下:“都他妈病了还不吃饭?”
他压低嗓子叱她时语气冷硬,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宠溺意味?
“不是。”倪裳赶紧改口。
她欲言又止的,很小声:“我是想去……放水。”
炎驰微怔,无声失笑。
他说过的话,她学得倒是挺快。
他伸手摘下点滴瓶:“那走吧。”
倪裳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男人的胳膊执拗高举着,下巴朝门口扬了下,强势示意:“走你的。”
倪裳只好往前走。走到卫生间门后,她心里咯噔了下。
女卫生间门前排着不短的一行队,人相当多。
倪裳抬头看还剩大半瓶的液体,有点后悔刚才没早点过来了。
她硬着头皮排到队尾,转头跟男人道:“你先回去吧。”
估计还要排很久。他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这儿,多少有点尴尬。
炎驰睨了倪裳一眼,把点滴瓶递给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结实的胸膛还有点起伏:“去楼上看了眼,人更多。”
倪裳小脸一垮,彻底死心了。
炎驰看着女孩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又扫了眼四周,随后大步进了对面的男厕,抬手啪啪依次推开隔间的门。
他回到女孩跟前,朝旁边低声示意:“你去那儿上。”
倪裳一惊:“那是男厕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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