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些什么。
她好像是该说些什么。
可是并没有等到她张嘴,桌子那头的周佞率先开腔,将压抑打破:
“关副董,好久不见。”
他说。
用最公式化的语气,甚至还老套地朝她伸出了手。
关山月突然笑了,她走到周佞身前微微俯身,几缕发丝掉落在周佞的掌心,关山月伸出手,却在跟他交握的那一瞬间错开,转而拿起了周佞放在桌上的那包烟。
周佞紧脑里的那根弦一瞬间绷紧,伸出的手掌五指微微收拢,他薄唇微抿,敏锐地看见了关山月直起身前的那抹讥讽的笑。
第一面,是周佞落了后。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东西。
关山月拿过周佞那包烟,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根,顺手将剩下的半包扔回桌面,拿起桌上银灰色的打火机,翻盖声清脆悦耳。
嚓。
香烟被点燃,可关山月并没有抽,只是轻车熟路地夹在指间,任由手中烟氤氲而起缕缕白烟,隔在两人中间,像隔了层纱。
“是该叫你周董,还是该叫你周佞呢?”
关山月兀地开腔,字正腔圆,她略微偏头:“毕竟我们这关系,叫周董太生分,叫周佞……直呼名字,也不太好,是吧?”
火药味太重,不远处的卫朗悄悄后退一步,尽可能地缩小存在感,却眼尖地瞥见在场的第四个人也是一样的动作——
元皓也在往后挪。
“……”
确认过眼神,都是打工人。
两人交汇一眼,百感交集。
可在包厢中央的气氛却压抑地令人窒息。
周佞沉着脸,看着微红的香烟寸寸燃烧在她指尖,抬眼:“只要关副董高兴,叫我什么都行。”
“那还是叫周董吧。”关山月只笑着,“怕被旁人听见,又要大做文章。”
周佞只嗯了一声。
关山月将燃到一半的烟按在烟灰缸上,绝了那抹红,才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将那把傲骨挺得直直:
“怎么这种小项目,都要周董亲自出马了?”
“九位数说是小项目,关副董真是会开玩笑。”周佞垂眼,“这是北城最轰动的一单合作案,在你口中只是小项目。”
周佞顿了顿,一直平稳的嘴角微动,扯了个略微嘲讽的笑,再续:
“真不愧是在国外见过大世面的人。”
关山月眼底掠过一丝波澜,只是转瞬即逝,她撇开眼,握起了桌上的酒杯,轻轻地晃着:
“也得感谢周董大量,不计前嫌才是。”
卫朗和元皓再退一步,几乎要退出门外去。
周佞看了她半晌,轻笑出声:“副董说笑了,我们之间,哪有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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