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照长街。
尧青独走在无人的甬道上,华宴升平,他早已无心享受美酒佳肴。还未等散宴,便早早一个人出了王宅,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大街上。
寂静间,身后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踩踏声。男人回眸看去,见漆黑的巷角里冒出一双大眼睛。
尧青裹紧衣衫道:“想笑就笑吧,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落魄的山鸡,再如何包装,也终究做不了凤凰。”
耗子从黑影里现出身,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了上去。
“什么?”尧青半痴半疑地接过手来,拿在手上温温的,软软的,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
“是糯米糕。”耗子仿佛读懂了他的疑问般,陪他一块儿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两人身前是一轮肥硕的月。
“我看你今晚兴致恹恹,许是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将就着吃点吧。”
耗子见男人一脸犹豫,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的食物过于寒酸,不由得叹气道:“罢了,你如果实在下不去嘴,就还给我吧。”
尧青将糯米团塞回到他手上,不可一世道:“这种街边渣滓,喂给猪,猪都不吃。”
“是,您是上等人,上等人看不起咱们的吃食很正常。”耗子兀自启了纸封,升腾的香气透着油纸氤氲飘出,熏得彼此之间,馥郁一片。
尧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要不要?”耗子将糯米糕伸到尧青眼前,再一次确认。
“不要。”尧青恋恋不舍地望了纸包一眼,把头转过去,“我才不要碰这种东西。”
“那你饿肚子我可不管。”耗子二话不说,将整个糯米饭扔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咀着。
“我.....我跟你说.....你啊.....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若你跟我一样,从小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就知道......这些.....这些东西有多来之不易。”
耗子边说边努力将糯米糕往下噎,连话都说不清的他,难得在男人面前有了几分耐心。
尧青冷笑道:“我家鼎盛时,那可是荆川数一数二的富户。别说一块小糯米糕,就算是龙须凤翅,我爹那也是照给。要不是他撒手去了,致使家道中落.......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田地?”
耗子捂着脖子,闷头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尧青突然很想知道,跟了自己这么久,他除了知道眼前人有个花名叫“耗子”,却连他的大名都不知道。
男人憨憨一笑,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咱们这种杂户的名讳,公子哥儿还是别打听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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