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理科室内,大夫放下高倍老花镜,将对座刚刚填好的测试表拉到眼前。
刘景浩站在门外,对着墙看着上面贴着的新闻告示,目光呆滞。
尧青坐在屋里,拽着一次性水杯的手隐隐在抖。
“医生,那个他……”他欲言又止,开嗓时才意识到喉咙略有些涩。
尧青忍不住多喝了两口水。
医生说:“从评估结果来看,重度抑郁症,必要时可介入药物干预,文拉法辛、度洛西汀、或者氟西汀都会是不错的选择。”
“可以不吃药吗?”尧青一脸愁云,望了眼屋外,自言自语:“从前乐乐呵呵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抑郁了……”
“其实抑郁症的产生跟长期累积的负面情绪有关,很多时候,情绪得不到释放,在某一关口,就会呈病毒式扩发,严重时,更会产生自杀倾向,严重危害到人体的生命健康。”
医生公事公办地为男人做些科普,窗外骄阳移转,尧从房里出来时,已过午后了。
“走吧。”
他对着门口的男人说,拉着他的手,就像在拉一个蹒跚学步的小朋友。
斑驳的树荫投下来,远处有一群孩子在沙丘里跑,嬉笑声如铃。
“医生怎么说?”男人问,眼睛又大又无辜。
尧青轻笑了笑,“他说你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说罢拿出包里的一包药,说:“只是以后还是要吃药,一顿也不能少。”
刘景浩看着那群小孩,面色安详,“既然没病,那为什么还要吃药?”
“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尧青如是道,眼神一黯。
他想,他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托辞了。
出医院时两人没回车上,而是拐到旁边窄巷子里决定先填饱肚子。
某人近段时间哀思不断,胃口也不怎么好,连带着尧青也不怎么吃得下去,等餐时一直在百度抑郁症的相关信息。
刘景浩默默吃着自己的那一份炒米粉,从前吃饭,嘴大如兽口,几筷子就可以将整盘炒粉吃得一干二净。
如今却要以根来计算,一口一小根,比尧青还要拘谨。
尧青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吃,不忘替他盛汤倒醋,又问他要不要辣椒油。
左右都是担心他哪里不畅快,又憋屈了,导致心里更加难受,抑郁得更厉害。
吃完饭,尧青领他回车上,结果还没走进停车场,刘景浩提议想去旁边小公园逛逛。
尧青怕他一个人出事,便答应了跟他一块儿去走走。
三月里初的北京,绿意萌春,但两人各怀心事,都不是全心全意地在消食。
走到一块人工湖边,男人累了,就坐在长凳子上,将头搭在尧青的肩膀上,一句话也不说。
过一小会儿,尧青肩膀痒痒的,又有点湿,他扶起男人的头,才发现这一小会儿功夫,男人双眼便噙满了泪。
“我没妈妈了……”男人哽呜一声,似一头伤犬般钻进尧青胸膛,嘤咛道:“尧青……我没有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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