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逐渐收起笑容。
“阿姨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是哪里人,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只是单看你人,我就觉得,是你准没有错。耗子随我,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你了,就一定要你。做母亲的,终究还是想让孩子高兴......”
女人说着,眼角泛起星星点点的泪。
她从病号服的口袋里,颤巍地摸出一个小银镯,仿佛献宝一般,端到了男人眼前。
“这是我当年嫁给耗子他老爹时,他奶给我的镯子。”王淑芬自豪笑笑,抹了抹眼角,“不值钱,不然我早卖了,谁要这破玩意儿?”
尧青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王淑芬拉过他的手,轻轻将镯子套进他手腕,“他们都以为我老了,好骗呢,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女人又哭又笑地替尧青戴上镯子,欣喜道:“你看,尺寸刚刚好......刚刚好耶......”
“阿姨......”尧青抿了抿唇,忽然某一瞬间,他反悔了。
他不想再坚持那所谓的“演员协定”,更不想再替刘景浩圆这一个多此一举的谎言。
她什么都知道......
是啊,只有刘景浩自己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戴好它,别嫌它款式土。”王淑芬躺回到枕头上,往旁边斜了斜,“实在不想戴也不用天天戴,找个地方放起来,就当是阿姨送你的见面礼了。”
“阿姨,其实我们......”尧青咬住牙,脸上满是犹豫,“其实我跟他早就——”
“妈。”门外男人在喊,没等尧青把话说完,刘景浩就领着刘景婷和刘父风风火火闯进了门。
“你们说什么呢?眼泪汪汪的。”
刘景浩给屋里人挨个递了纸。
王淑芬说:“管好你自己,还有你,刘景婷,你们两个,我看着就来气!”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尧青抱歉地笑笑,捂着下半张脸,低头走出了病房。
“去看看?”刘景婷戳了戳某人。
刘景浩愣了愣,二话不说跟了出去。
尧青一路下到住院楼一楼,难得遇到艳阳天,住院大楼前有人在扫雪。
他坐在缴费大厅的休息椅上,看一群孩子在投币机前买矿物质饮料。
刘景浩找到他时,男人已平复了心绪,正一个人坐在风口,抱着自己在吹风。
“你怎么了?”男人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坐到他身边,怕他仍在为昨晚的事伤怀。
尧青将手拢进袖子,轻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听阿姨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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