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所有陈粮放出,让广南王世子以常平仓案抄没的钱财逐渐买入,运去北军解燃眉之急。
当年新粮价格平抑之后,陈粮价格更是一落千丈。粮商们此时其实都是满仓,朝廷正好低价收入陈粮。
由广南王府和王相公府上牵头捐银捐粮赈济。再以募捐来的精粮、新粮到粮行换取陈粮,拿捐来的银两尽数购买陈粮,运到北地放赈。
让朝廷在北边战事后方屯田,发放赈济。让灾民领救济粮的同时,复种荒地,朝廷三年免税。关中以内,流民不入,不放赈。
鼓励预收灾民粮食,平价预收,朝廷三年免商税。在恒升号的带动下,关中商贾闻风而动。
与此同时,南粮北调,借商船往北。如此南北相顾,首尾相接,军粮赈济粮源源不断。
等解了眼前危局,各地秋粮已经入库,灾民不流徙,回到土地上,有饭吃有活儿干,少了饿殍,减少内乱。
粮价平抑,与民生息。
那段时间秦念西每日调银算账,忙得头晕目眩,等一切稳妥下来,人瘦了一圈,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头脑清明,心中欢喜。最后关账时,秦念西支出白银二百七十余万两,恒升号粮仓皆空。
王相公翻看完那本厚厚的总账册,眼圈有些发红,站起身,肃然对着秦念西躬身一礼:“这一礼是代天下万民!”
秦念西连忙侧身避开:“父亲不可,媳妇当不起,这本是,本是青舅舅为了我……”
“不可如此乱语!”王相公叱道。
“你这孩子心地纯良,那硕鼠养成,皆尽贪念,竟成胆大妄为丧心病狂之势,必会自取灭亡。你舅舅虽说借了力,却也是此案最大的功臣,只手段有些极端。但即便没有这些手段,这场危机依旧存在。”
王三郎拉拉秦念西的袖子,轻声说道:“父亲,这也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所幸这场祸事已了,没有您在朝中殚精竭虑,没有广南王世子在外奔波劳累,靠我们在内院根本无法成事!”
“这一向,广南王世子确实居功至伟,能力和手段样样出色。六皇子阵前大捷频传,此等英才,实为我朝幸事!”王相公心情似乎颇佳。
“父亲,朝中,朝中局势复杂,还望父亲大人不要过于刚直!”
王相公怔愣半晌,长叹一口转身而去。
可经此一役,不管王相公怎么想,他都直接被贴进了六皇子党。后来抄家灭门,皆由此而生。
虽然锦衣夜行,但那段时光,是秦念西和王三郎最好的一段日子,她在他眼中,看见了她自己,也不知是他的眸光熠熠生辉,还是眸光中的那个她在熠熠生辉。
可好景不长,那以后不过一年光景,王尘终是病骨不支,离她而去。
秦念西和王三郎短短六年的夫妻生活,是她一生中,内心最为复杂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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