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怕冷,尤其怕冬季,不知道是不是被罗马一向温和的气候给养刁了,国内比这冷的时候多了去了,那时她也没觉得冷的待不住。
平日若是这个气温,榆木绝对是窝在温暖的公寓里补觉,可早上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她早就收拾好的电脑包和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她才猛地想起她今天还有一场公开课要讲。
作为罗马美术学院摄影专业本科加研究生连读,成功以硕士学位拿证获奖无数的优秀毕业生,前几日,榆木接到导师的电话邀请她来学院讲一堂公开课,本来也不是件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是对自己有恩的导师请求,她自然是不会拒绝。
街道两旁的意大利松直直站着,因树冠酷似斗笠又被叫做笠松,可到底也是没经历过这么严寒的气温,平日里大刺刺敞开的笠篷也有些缩起的趋势。
一阵风吹来,寒气逼人,榆木拢了拢身上的厚风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不惧严寒仍然穿着薄薄外衣外出赴约聚会的罗马人,她不由得打心底佩服。
罗马人们出行大多依靠步行,虽说城市里的巴士和地铁倒也十分便利,可榆木来了几年,还是没能养成坐地铁和巴士的习惯,她不喜欢那过分热闹的气氛,宁愿多花些钱去乘坐出租车。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她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匆上了车对司机报了地址。
榆木赶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到上课的时候了,她的导师那个矮矮的小老头儿急的直转圈,见她来了,忍不住念叨道:“榆,你差点迟到!”
榆木抬头看了看腕表,淡定张口:“five minutes!”潜台词就是:“还有五分钟,足够了。”
小老头儿那白胡子一吹,似是不满她的态度,故作生气地转身,拐杖重重地戳着地,一步一重,临进教室里扭过来脸对着榆木“哼”了一声。
榆木嘴角微微笑了笑,这小老头儿净是爱闹些小孩子脾气,随后也跟着进了教室。
罗马美术学院虽说名称上提的是美术,在国际上美术学名声响亮,可毕竟艺术本就是一家,学校的摄影专业也是一流的,榆木当初选择这个学校除了离家足够远这个原因,还有就是看中了它在摄影上的教学资源。
能够上公开课在这个学校是常事,可即便如此,来听的学生还都是排排占满座位。
榆木脱下碍事的毛大衣,打开电脑、插上u盘、投影,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完后,上课铃声正好响起。
她站直了身体,脸色平静地对着面前坐在高高的阶梯凳子上的几百号学生和资历教授问了句好便开始用英语讲起了课程内容。
课程一切进行的都极为顺利,可在快接近尾声时却出现了小插曲。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男人却对她讲的照片理解提出了直击人心质疑。
那是榆木第一次见到周清宵。
男人逆光而立,面带淡淡的笑意,虽说光照着看上去整个人很温和,可榆木却不觉得,只觉得他说的话实在是不中听,她讨厌极了这幅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企图以自己的想法衡量他人认知,怎么看都觉得让人生烦。
那时的榆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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