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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挺没意思的。”秋半夏却说。

“有没有意思,不也一样是死?”太监说。

“你说得对。”秋半夏笑起来,杜阮担忧地看着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来拖延时间,却见秋半夏忽然拎起地上的酒瓶,张嘴就倒!

“秋半夏!”

那一瞬间杜阮都没反应过来,她单手拎着瓶子,将瓶口朝下,那动作干净利落,竟然还透着喝酒似的豪爽。

一两滴毒酒顺着瓶口往下落,啪地一声砸进了稻草里。

秋半夏又笑了一下,说:“公公可以回去复命了。”

她脸颊当真泛起醉酒后的潮红,如同天边热烈的晚霞,叫杜阮一时间看呆了。

然而,不过转瞬,红霞便化作雪地上的霜,嘴唇也发紫,秋半夏踉跄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

杜阮先是一愣,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迟钝地、后知后觉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叫她也脚一软,跪倒秋半夏的身边,只能愣愣看着秋半夏。

这个初见时如谪仙般的女子如今躺在牢房的地上,雪白的衣衫湿了脏了,像一朵花被碾碎进了泥里,她的脸是惨白的,四肢因为剧痛难以抑制地蜷缩起来。

皇帝想要一个人死,那必定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杜阮的手颤抖着,想去扶一下秋半夏,却也没敢用力。

好半晌,她轻声问:“……秋半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敢喝?”

秋半夏仰面躺着,没有回答。她睁着眼,目光却是涣散的,落在空中。

好半晌,她忽然用力地抓住了杜阮的手,笑了笑,还真的很仔细地想了一下,才说:“色浑而味苦,微有辛辣,入喉剧痛……很没有新意的毒药,是咖麻吧。”

秋半夏的态度太坦然了,杜阮也抓紧了她的手,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太颤抖:“你会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没关系,我曾见过死亡的。”秋半夏说,“在五年前。”

她闭了闭眼,没头没尾地说:“那个时候……父亲守在门外,我听见一声惨叫,而后血迹浸透了纱窗;母亲悬了梁,我躲在地道里,那木板有一条缝,我就从那条缝里看着母亲的脚在空中挣扎,渐渐不动了。”

“五年前……”杜阮忍不住问,“那时候你多少岁?”

“那年我十二。”秋半夏说。

十二岁……若是放在现代,甚至才将将上初中。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秋半夏一个人躲在阴暗的地道里,从缝隙中看着母亲的双脚在空中摇摇晃晃,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度。

十二岁的秋半夏亲眼见证了父母的死亡,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些敏感多疑和偏执的仇恨便改变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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