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慢慢蹲下,看见外婆眼睛里的水汽,不知是看久了眼睛涩还是真的想流泪。池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外婆是个很开朗的小老太太,除了外公过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池砚很心疼,他握住外婆的手,一下下地轻触,轻声唤她:“外婆……”
外婆被唤了回来,眼中的水汽慢慢退去,她想揉一下眼睛,发现手被自己的手被外孙握着,“小砚啊……”
“恩。”池砚微笑着问:“外婆你怎么了?”
“唉……”外婆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什么委屈事,眼中的水汽又泛了上来:“有时候啊真羡慕你外公,走的早,能在这儿生老病死,我就不行喽。”
他一开始以为,外婆是想外公了,小老太太也有小老太太的悲欢惆怅,可一听这话,不对劲了,“外婆你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她目之所及之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都无不留恋,“这块啊……要规划了。”
要跟外面的世界一样了,高楼耸立,盘根错节。
池砚皱眉,心里也慢慢沉下去,他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为什么就是留不住。家不是家,屋没有屋,那些他仅存在这里的归属感,会响应城市发展的步伐,随着这片老弄堂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外婆抽出手,揉揉池砚的头发:“该去上课啦。”
这会儿池砚完全没心情去上课,不光是突如其来的消息,他还担心外婆。他开始琢磨给师太打个电话,请一天假。
外婆看出了池砚的心思,轻拍他的脸,满眼慈爱,“你去上课吧,我没事的,隔壁小胖子已经走好久喽。”
她的手已满是摺皱,布满老茧,可就是这么一双触感粗糙的手,让池砚满是温暖,他想,也许自己想要的归属感,也可以来自于带着回忆的人吧。
去学校之前,他特意去找了林康的妈妈。这位阿姨满脸喜庆,正在杀鱼,看见池砚在门口,喜气洋洋地给招呼了进来。
对于她们这一辈的人来说,房子拆迁所带来的前景,是好到不可言喻的。
池砚时间不多,马上说明了来意:“阿姨,我外婆今天情绪不好,能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她吗?”
林妈妈一听,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是因为这块要拆的事情吗?”
池砚点头:“您知道大概什么时候要开始了吗?”
“还早呢。”林妈妈说:“这才刚提起来,还得等上面正式通知下来,再让街坊签同意书,顺利的话也得大半年,不顺利的话就这么拖着,谁也说不准。”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笃定的语气还是透着——这块一定会拆。
“本来啊,不想这么早让你外婆知道,可是你外婆眼睛不好使,耳朵还挺灵,不小心让她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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