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的张师爷冲上前去,将惜花推到一侧,惜花也不怒,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软脚的峦翠。
说来也怪了,张师爷怎么扶她,她也不肯起来,满眼都是惊恐,摇着大脑袋,那刚刚敛来的玉镯子,磕碰在地上声声的响。
“起来吧,别再弄脏了地。”
惜花吩咐了,颐指气使的,那峦翠才敢“被扶”起来,就只剩半口气似的,被搀到朱湘面前。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吕枫!看看你管的这些刁民!怎么一来就把我夫人弄成这个样子了!”
“夫夫夫——夫君——”
峦翠压根就提不上气,葬月和惜花俩人一起出现,心脏着实有些难以承受。
可是下一秒,一抬眼,就撞上了煮雪那不动声色的眸子,冷冷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您就是雪姐姐?!!!!!!!!!!!!!!!!”峦翠剩下那半口气也飞了,原来那位“冷漠孤傲”的雪姐姐,就是煮雪。
传说中杀人于无形之间、连新帝都不敢直视的煮雪。
“谁准你这么叫了,没个规矩。”煮雪没有语调的说着,仿佛自己并不是在押的囚犯,一句话迸出来,吕枫和朱湘都被点了穴似的,半响硬是没有反应过来。
葬月、惜花、煮雪——
峦翠心里隐隐的,隐隐的,隐隐的,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预感在最后一个不太起眼的女人抱着孩子进到园子里来的那刻,喷发了。
念离的眸子与峦翠的撞击在一起,无限温柔地说:“招待不周了。”
眼前五光十色地飞过那些飞扬的洗脚水,那高举的绿豆汤,那不停歇摇摆的扇子,那些彻夜不眠,那些想要栓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的冲动——
峦翠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念离依旧温润地笑着,说:“这丫头,动不动就吐血,扔在园子里不理她,自然就好了。”
吕枫嘴抽了抽,朱湘眼眨了眨。
您明白着吗?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我一直就糊涂着。
这哥俩的眼神交汇着,彼此交换糊涂。
张师爷轻轻咳了两声,一院子肃穆的大人、犯人、下人才终于找回魂魄来。
“日月昭昭,皇天后土,你们这些这些这些——这些男盗女娼的败类!刁民!无赖!来人啊!都给我拿了!拿了!我要替陛下除了你们这些祸害——”
朱湘扯破了嗓子喊着。
安以墨上前拍了拍朱湘的肩膀,“哥们,省点力气,拿来喊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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