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他的孙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先在我这里住下——”
“不需要。”
钟应打断他的温言细语,神色越发冷厉抗拒,还皱起了眉,往后嫌弃的退了退。
“我姓钟,我爷爷姓林。我们和你们宁家、载宁家毫无关系,更不是什么一家人。”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足够他清楚了载宁闻志的无耻以及师父厌恶宁家人的缘由。
宁明志打蛇上棍,难缠至极!
钟应厉声说道:“我不住你的大宅院,我会自己去找酒店。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要走,恨不得远离这个要死不活的老头子,远离这间修筑在逝者鲜血上的璀璨庭院。
然而,他还没能离开和室,就听到身后急促声响,医生们低声劝告,宁明志一声急呼——
“钟应,难道你不想见见静笃送我的筑琴吗!”
钟应止住脚步,眼前守在和室外的载宁门徒也是跪了一地,低着头阻拦了他的前路。
他站在那儿静静打量这群家伙,呼吸都变得极轻。
只听见宁明志沙哑虚弱的声音继续说道:
“学文以前年年都来日本,给我弹琴,给我击筑。虽然他没有天赋,但是他的孝心谁也比不过。我要死了,我的筑琴,本该是他的筑琴。可惜、可惜……”
他连连说着可惜,眼睛却因为钟应停在那儿,透出精光。
“你是学文的孙儿,自然应该替他继承这琴!”
钟应听得清楚,和室里里外外的人也听得清楚。
那些忠心耿耿的门徒,帮师父挡住了离去的子嗣,连静子听到这话,都立刻出声劝道:
“钟先生,您的手伤了,去酒店又远又不方便。”
静子女士的声音柔和,暗藏着一丝丝喜悦,“您若是不喜欢宅邸的日式装潢,我领您去学文住过的地方。”
“那里离内院远,安静清幽,他一直喜欢。”
钟应沉默长叹,心中压抑的情绪并未好转。
他不想再看假惺惺的宁明志,只为自己的爷爷不值。
恐怕这么多年,爷爷便是信了宁明志的鬼话,年年来载宁宅邸,年年给宁明志弹琴。
又年年岁岁的盼望着——
原属于沈家,由沈聆赠予宁明志的那张筑琴,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樊成云的手里。
宅院外阳光明媚,有着迎秋泛黄的袖锦红枫,静谧雅致,惬意宜人。
可惜,钟应无心欣赏。
“静子女士,请带我去看看爷爷住过的地方吧。”
他这么一出声,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缓和,连他面前跪了一地的门徒都像悄悄松了一口气。
静子喜出望外,声调仍是柔和,“父亲,我带钟先生去休息,有什么话,您明天再吩咐。”
宁明志低声笑道:“记得联系植村医生,他得好好医治我们音乐家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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