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要反击吗?这是介舒的生母复仇计划中的一环,如果他要自保就难免透露出那边的故事,他出门前刚向介舒保证过自己会守口如瓶,这样不妥;而且如果那一头被披露了,或许介舒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他平定思绪,踩灭了地上将熄未熄的烟头,跟着走了进去。
俞屹冬坐在大堂中央的沙发上,看得出来洗浴进食后仍难掩饰的憔悴,不过几日不见,他鬓角竟白了一片,眼袋也重了不少。
俞庄嵁站在茶几前面,俯身往俞屹冬面前半空的茶杯里续上热茶:“店里有点事来晚了。”
“坐。”俞屹冬含笑仔细看着他。
俞庄嵁坐到旁边,知道俞屹冬接下来要盘问他的事,也明白自己不该表现得过度殷勤,也不便主动提这次追责的问题,于是只坦然与其对视,在他提问前暂且谨慎不发一语。
“听说这次你为我奔波了几天没合眼?”俞屹冬盘着手里的珠串,语气与平时并无不同。
俞庄嵁和俞酉志对视一眼,平静道:“应该的。”
“这回吓到了吧?没事儿,常在河边走难免的,等生意彻底过渡完,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现在姑且留着那些材料,不过是怕外面有人反咬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俞庄嵁感觉俞屹冬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便顺着他的话点头。
“这么多年,你对我还满意吗?”俞屹冬渐渐敛起笑意。
“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俞屹冬似乎对这样的回应早有料想,兀自摆手:“瞧我,真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进了回局子,还没真吃官司呢,脑子就乱了。在里面的时候我就想啊,要是这回真进去了,算算年纪估计也就死在里头了。可惜啊,这些年老忙生意,不够关心你,好不容易快要金盆洗手、颐养天年了吧,又来这么一出,以至于咱爷俩这么多年了,都没敞开怀好好聊一回,你说是吧?”
俞庄嵁笑笑:“还好是虚惊一场。”
俞屹冬没有笑:“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说你在外面那两年变了不少,但人本性难移,我知道你从小就文静,被欺负了也不说,就自己忍着,尤其是跟介舒一块儿的时候,心宽得简直不像个小孩。”
俞庄嵁心头一紧,隐约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转换的话题。
“哦,我明白了,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介舒,所以你不开心了,是吗?”俞屹冬哄小孩一样诡异的语气叫人不觉提心吊胆。
“您怀疑我?”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我知道不是您害死的介舒,我也明白没有您我活不到今天,所以我不会干这事儿。”
“哦,这样……那你还是有些感激我的,要不怎么会提交证据的时候手下留情呢?说到这个我还得谢谢你,给我留了条生路。”说着,俞屹冬起身走到他跟前,重拍两下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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