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背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不可能是她。
那个每天变着方法捉弄他,跑得比猴子还快的人,就算活到了今天,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时间过得太久,这两年他做梦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然而那天只看了这陌生人一眼,关于她的记忆就奔涌而来,像旷野上的星一样清晰又密集。
4
“哎,小四眼,醒醒,起来陪我玩。”
半梦半醒间,庄嵁被人打了一巴掌,不是玩笑的轻抚,是结实响亮“啪”的一掌。
“你怎么又来了?”
“那得问你爸,为什么又让我爸加班,他一加班我就没地方去了。”
庄嵁揉着眼睛坐起来,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的眼镜,模模糊糊看见那女孩盘腿坐在他干净的被单上,连鞋子都没脱。
“帮我找找眼镜。”
“你说这个啊?”她转过头,鼻梁上架着他蓝色的挂绳眼镜。
“给我。”他朝她张开手心。
“叫声姐姐我就给你。”
“不。”
“那我们来玩猫捉老鼠,逮到我,我就还给你。”
又是这个无聊且没有尽头的游戏,他叹了口气,先装作不想玩,见她一时放松警惕,立刻伸手往她脸上猛地一抓。
眼镜是抓下来了,但也挠到了她的脸,热乎乎的,像刚出炉的白面馒头一样软。
“哇——”她突然用手捧着脸抽泣起来,头发披散在脑袋两边,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我要毁容了!”
庄嵁慌了神,戴上眼镜,不自觉地跪坐在床垫上:“给我看一下,好像没那么严重……”
她闻言遮遮掩掩地抬起头。
透过镜片,阳光里的飞絮、衣领的编织纹路和她褐色的头发丝清晰可见。
他聚精会神地等着那双比他的大了一圈的手一点点挪开,先是眉毛,再是眼窝,继而是睫毛。
她闭着眼睛,眼尾有一小道粉色的疤,是去年在农家乐时,他们挥舞着螃蟹斗殴留下的。
下一刻,庄嵁便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她睁眼和伸手的动作同时进行,眼里压根没有一滴泪。
在他身体跟上脑子之前,眼前已然再次陷入了模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身影一溜烟跑出了房门,远远能听见她慌里慌张冲下楼梯的动静。
庄嵁走下床,在床头柜里找到备用眼镜,才慢吞吞地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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