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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占着阙城最好的地段,青怀候府一到了晚上就显得分外冷清,深宅大院的墙外听不到里面半点人声和热闹。
陈偲就站在两盏长明灯笼下,帮肖南回牵了马,院子里站着一袭粉袄的娇俏女子,听闻动静连忙过来迎她进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膳可用了?我听陈叔说你早上便吃的不多,瞧我准备那一桌子菜,竟是生生放冷掉了。”
肖南回望着眼前女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和埋怨,心中总算暖了暖:“杜鹃姐辛苦了,我倒是吃过了,你和陈叔也快些吃吧,以后莫要等我到这个时候了。”她停了停,想起什么四处看看,“义父还没回来?”
杜鹃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不过应该也快了,总不会宿在外面。”
不说还好,一说肖南回的心又提了起来,早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就该绕去昱坤街看一眼:“旧府那边可去看过了?”
杜鹃知道肖南回的担忧:“天黑前才派人去看过了,确实是还没从宫里出来。”
肖南回松口气,这才想起来答应姚易的事情,连忙吩咐道:“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些蕈子,赶紧托人送去望尘楼那边。”
杜鹃不知其中来回,挑挑眉甚是不满:“急什么?都这么晚了。姚易那厮,难不成还要怪罪你送礼送晚了?”
肖南回只得讪笑:“本就是带给他的,再压着都要捂坏了。”
杜鹃性子耿直,瞧不惯姚易阴阳怪气的模样,自作主张地念叨着:“还是不要都给他,留下一半给吉祥好了。”
肖南回哭笑不得,折腾一天身上的疲惫渐渐涌上来:“他嘴挑,千万留些好的。义父若是回来了,你告诉他我在后院等他。”
说完,肖南回径直向后院走去。
她身后,杜鹃微微张了张嘴,眼神有些复杂。
青怀候府的后院因为鲜少人去而显得有些荒凉,院里除了一些石凳石桌,就是建府时便有的花草,也没什么名贵品种。肖南回不会伺候这些,杜鹃和陈叔也无暇顾及,时间长了便只有土生土长的野花野草活的最好,年年入春倒也有几分生机。
肖南回换了套干净衣裳走到院子中,左看看右瞧瞧。
今夜分外安静,春寒还有些,那些聒噪的小虫还没来得及钻出土壤,院子里只能听闻些许细微的声音,像是晚风摩擦树叶的沙沙声,也可能是屋瓦间发出的吱嘎声。
肖南回听了片刻,也听不出所以然,于是干脆躺在石凳上,抬眼数头顶那棵老树藤上开出的花,数完花便数花苞,数完花苞便数叶。
肖准曾经教她锻炼目力,便是站在烈日下数叶子。
阳光常常晃花她的眼,以至于肖准在她耳畔说话时,她也以为是阳光晃花了她的心。
热烈,涣散,令人窒息的空气。
和今晚清冷的气息全然不同。
但肖南回觉得,如果肖准此时在,那晦涩的星光也能像骄阳一样令她心盲。
街角打更人的声音隔墙传来,肖南回翻了个身,趴在了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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