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是轻柔,不是温柔,昨晚的雪落下时也很轻柔,但每一片落在身上都像刀子一样,疼到了骨子里。
辛棠眼神茫然又无助,小心翼翼地回道:“老、老公?”
男人倏地收回了力度,从头到尾地把辛棠打量了一遍,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开始评估辛棠是否真的失忆了。
辛棠被打量得毛骨悚然,有那么一刻,他真地觉得眼前这人像是一头潜藏于黑暗中的野兽,预谋着怎么一口吞了他。
房间里安静得令人窒息,良久,男人忽地轻笑了一声,紧张的空气瞬间弥散,仿佛春风拂过,冰雪消融,连同男人强势到会入侵到肺管的压迫感也一并散了。
他温柔地抚摸辛棠,“是的,我是你的老公,嬴欢。”
辛棠打了个寒颤,隐隐觉得,嬴欢是很乐意看到他失忆的。
嬴欢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拢在辛棠身上,“下面冷,去床上躺着,乖。”
辛棠听着那个“乖”字儿,只觉得脸都麻了半边。
尤其嬴欢帮他拢着被子的姿势,像是严严实实把他抱在了怀里,一股极冷的香味无孔不入地窜过来,如同冰天雪地里开了一枝花,他总忍不住去闻,但使劲一闻,又会被风雪剌得肺管子疼。
辛棠恍恍惚惚的,就这么被嬴欢抱回了床上。
他想,他和嬴欢到底是怎么样的夫妻关系,明明前不久还危险性十足,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一眨眼,又变成了温柔绅士的模样,好像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夫妻。
“手给我。”
正在他思考的空挡,嬴欢已经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边解袖扣,一边说道。
辛棠还有点怵他,老老实实撬开被角一条缝,将手伸了出去。
嬴欢握住——或者用包裹住来形容更恰当——他的手,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
辛棠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嬴欢这是在给他暖手。
他们的关系好像也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惊悚。
辛棠忍不住问道:“你能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说句好听的。”
“啊?”
嬴欢唇角微勾,“说句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说什么?”
“不会吗?”
辛棠脑子里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会吗’,并且怀疑他要真说不会,嬴欢下一句就会接上‘你是失忆不是失智’。
但友谊会走散,爱情会变淡,只有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辛棠深感惭愧但如实回答:“不会。”
然而,嬴欢没有嘲讽,反倒是很温和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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