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沈离枝这幅,虽然温温软软,人畜无害,却处处让人无端有种一拳砸进棉花中的无力感。
她不是沈明瑶,自然无法得到李景淮的好脸色。
若说这些年,上京贵女当中有什么人特别引起太子李景淮注意。
十有八九都不会说错,正是那位八面玲珑的沈大姑娘,沈明瑶。
很多人都以为李景淮的妃位正是为她一直空着,可哪知道转眼沈大姑娘就准备出嫁了,嫁得人还是裴府的二公子,与太子没有半点干系。
而太子在东宫病了数日,似是因为痛失所爱,郁结于心,一病不起。
皇后这才觉药下得太猛,过犹不及。
这便匆匆提了沈二姑娘来,想要弥补一下薄淡的‘母子’情义。
而沈离枝的直坠谷底,则是李景淮给予皇后先斩后奏做法的回应。
李景淮目光沉沉,那双眸色不深,在阳光之下乍看有几分透彻,好像是能映射出万千光华的琉璃珠。
只是这两丸琉璃珠色彩太过复杂,再通透澄澈也让人看不到底。
穿林的清风从身后吹来,梨花杏花如雨下,有几片擦过了沈离枝的脸颊,飘零落到了那位贵人的鞋面之上。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又好像蛰伏着让人后脊生寒的杀机。
“如此最好。”
沈离枝虽不知道太子为何不喜她,然而此时也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本也不想来东宫,只是母亲的话让她不得不听从。
好在这一回,李景淮当真离开了。
卢司言相送离去,想必是还有事情要禀告。
等着太子与卢司言离去,众人方觉得一颗高悬的心落到了实处。
有人大口做着深呼吸,适才浊气憋在胸口几息都没有轮换,再不喘口气就要把自己生生憋死在这。
“太吓人了,太子殿下刚刚那幅样子,像是动动手指将人拖下去斩了。”
她拉着旁边女官的袖子,声音委屈道:“姐姐们都说东宫好,可没人告诉我太子这般威仪,以后我若到殿下跟前侍奉,只怕连话都说不顺溜啊!”
旁边一个圆脸的女官拿胳膊肘捅了捅她,“不说这个,刚刚还在说那沈二姑娘好命,谁知道这好命这么薄,竟一见面被太子给贬了,你们说她惨不惨啊?!”
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心中又轻快了不少。
适才的妒忌之情,都变成喜闻乐见。
“真的,太惨了,我要是她,只怕都没脸待这了,太子这显见得是厌弃她呀!”
“是呀是呀,以为长得像就能替代原主,那真是痴心妄想,不知太子和沈明瑶郎情妾意都好几年了,谁知道这沈明瑶发了什么疯又和三殿下有了首尾……”
这位女官说得正得意,一没留神竟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把自己都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然而覆水难收,这话早让旁边的人都听进耳中。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而后都捂嘴惊呼一声。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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