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驰望着许拓,很久没有说话。
许拓嗤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我突然变好了?我不是突然变好,我一直都想做个好人,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做那些慈善都是我对外树立的人设?不是啊,我穷过的。”
酒精总让人放下戒备。
许拓又灌了一大口酒。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郁好我为什么会爱上她,应该是我跟她有过共同的经历。我们从小穷过,我家也种过水果,依靠几亩果林过活。我也被毒贩拐过,只是我比她幸运一点。我见过太多穷孩子,我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什么昂贵的不动产都没买,我去建了新明阳光小学。”
“所以,周驰,我是说真的。你们谁要走出去后敢再做毒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自嘲地说:“我这个罪人应该也有重来的机会吧?我帮了那么多穷学生上学,老天必须给我机会。”
“我不会,我答应你。”
周驰沉默了好久,炭火上的肉串吱吱冒着油,烤架自动齿轮发出机械的运作声。他很久才说:“当初是什么让你决心碰毒品的?”
许拓望着远山,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凉夜与炽热炭火。
他笑:“我登上云市富豪榜那次,第三,我还不是首富。我回干里看我爸爸,饭桌上槟野都在,我很骄傲,我爸爸只是笑了下,表情很淡。吃完饭我们出来,槟野说他随便做一个月的货就能卖上这些钱。他带我去看了钱,别墅里,仓库里,银行保险柜里,全部都是钱,堆成了山。”
“其实我恨槟野,但我也知道是我自己性格的问题。后来我也学会把钱堆成山了,明明我的钱都是干净的钱,我竟然也喜欢看它们堆成一摞一摞的样子。”
也许是今晚酒意下话说得太多太多,许拓感觉渴,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但杯子里都是白酒,他连忙吐。
周驰哈哈笑他,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给他。
许拓大口地喝,他半醉半醒,抱着水瓶感叹地苦笑一句,说现在回头还不晚吧。他像在肯定,又像在疑惑。
他起身要回去,远处的保镖忙走过来扶他。
他叮嘱周驰:“把基地看好,我总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周驰摇摇晃晃起身:“我明白。”
许拓失笑:“可能是我确实不适合做一行,我爸爸说的对,我明明已经更换成最严密的保护系统了,不会有问题。”
他自顾自这样说,由保镖搀扶离开。
炭火上新放的烤肉正是酥烂香熟的时候。
周驰拍了拍左长洲肩膀,喊了门外的手下过来扶他们。
他没醉,只是得做做样子。
纪冲把他扶回房间,为他脱鞋为他关门。
屋里安静下来,周驰睁开眼,他就这样望着天花板很久,是他缉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重新思考“坏人”。
还有,许拓聘请的这些私人雇佣兵都是在他去云市后来的,这几天里他们一定早重塑过基地的布防,刚才许拓醉酒说过那句“已经更换成最严密的系统”,他得重新了解他们的新防御。
周驰冥想了好久,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个读取器。这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在闫致兵那里没有用上过,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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