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撤分开的间隙,弥雅想要解释泪水的由来。但兰波仿佛已经全部心领神会,将她再次拉近,比刚才更热切地吻她。
一坐一立的高度差很快变得碍事,兰波圈着弥雅站起来,她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挂在他身上。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打转,像一对贪杯的舞者,踉跄转进客厅才勉强停下,却难以分开。即便光线昏暗,他们依旧可以看见彼此颊上眼中喜悦的光彩。
但随即,忧郁拖着逶迤的黑纱经过,蒙上一层阴霾。它与狂喜总是如影随形。一些更为庞大的词语不会因为两个人的冲突或和解而挪动分毫,影子依旧长长落在前路之上。
弥雅快乐到开始感觉愧疚。她忽然陷入沉默。
兰波也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但也只是一瞬。他要唤回她注意力似地俯就,在她唇边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
弥雅眼睫颤动,向他微笑了一下示意没事。而后,她就势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和他贴住嘴唇,停顿得比亲吻更久,像个仪式。
松开之后,她才煞有其事地宣布:“我和你交换了罪恶感,一半一半。”
“确实,”兰波笑了,“这样感觉好多了。”
时间未必能治疗伤口,爱也一样。但伤口也未必一定要愈合。将爱和伤害的名头互换着彼此撕扯之后原谅,这对他们来说刚好合适。
两人在长沙发上肩并肩坐下。因激烈情绪震荡加速的心跳逐渐恢复平稳,但对触碰的渴望并未止歇。正因为太不容易,才需要以触觉再三确认眼下的一切是现实而非幻梦。
弥雅缓缓将头枕到兰波肩膀上,他的手臂便自然而然地绕过肩膀揽住她。
有好一阵,谁都没有开口。周围安静得不可思议,偶尔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鸣笛声,那是夜间开拔的火车。随后,弥雅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兰波:“所以我要问下一个问题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兰波可疑地缄默不语。
她拽住他衣袖摇晃。
“你不会喜欢,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兰波显然早就深思熟虑过,徐徐说明道,“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在你毕业之后就有人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仅仅因为我和你曾经是教员和学员关系,事情就会变得很难解释、甚至引人注目。所以我要再在联邦停留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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