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笑她可爱,却又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那妈妈你也爱程濯好吗?”
停了一秒,她忽然好心疼地软了声调,跟阮美云说着:“程濯没有妈妈爱他了,妈妈你也爱他好吗?你爱我们两个,多爱他一点。”
阮美云给她缠得不行,哭笑不得地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好好好,我爱你们两个,我都爱!快别闹了,擦完脸就去睡觉,我给你煮了梨汁,你睡醒了就喝,不然明天嗓子肯定疼!”
屋子里的对话声,清晰传来。
程濯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方才脸上还漾着的笑容渐渐消失,极短的停滞后,唇角轻微抽了抽。
这种不设防的冲击,叫他不知道此刻要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好像,这种感情完全超出他有限的认知,他一时缓不过来。
明明她已经很爱他了。
可是还不够,她还要她的妈妈来爱他。
他没有的,她都想弥补。
那种直击心脏的瘫软,叫他根本无力招架,良久他松出一口气,去院子外面抽了根烟,平复完再进来。
孟听枝已经被扶上楼,客厅里就阮美云在收拾茶几,抬头一看说:“呦,怎么回来了?落东西了?”
程濯说:“手机好像忘拿了。”
阮美云在客厅桌子上找到手机,递给程濯,又叫他等一下,快步去了厨房。
再出来,阮美云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刚给枝枝煮好的梨汁,喝这个对嗓子好,你又抽烟,平时更要多注意,你带回去尽快喝啊,别放凉了!”
程濯接过来,点头应好,又说过谢谢。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阮美云说着,见程濯没有要动身回去的意思,问他:“怎么了呢?”
紧握着保温桶手环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嗓子像被寒风吹哑了,低低地说:“阿姨,我可以上楼看看枝枝吗?”
阮美云当他要说什么呢,忽的一笑,手直摆动着,“去啊,去去去!你这孩子老是怪客气的,咱们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己家里,舒服点,别老谢来谢去的。”
程濯把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谢谢咽回去,换成柔柔的一个字。
“好。”
阮美云满意了,笑着拍拍他胳膊,拽着人往楼上送,“你去吧,枝枝睡着了,刚刚还跟我闹呢,你们俩恋爱之后吧她性格变了不少,她小时候都没现在这么活泼。”
程濯踏过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门锁轻轻拧开。
床头开着夜灯,她睡着,脸上被酒热熏出来的绯红还没退,估计很热,被子蹬开大半,整个身子小婴儿一样蜷缩,两只手搭在枕边,虚虚握着。
程濯单膝跪在床边,摸摸她的脸,她鼻子下面呼出来的气都是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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