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打开,只是详细记录了玉楼春的生平,特别是她在教坊司的时间,每一个节点都记录得非常清楚。看到“京师双绝”的时候,她心头微微一颤。
这个名号,她自小在勾栏里有过耳闻,联想到玉楼春的姿容,确实衬得上花魁的传说。
蝶在书房外等着她,东方既白,晨光熹微。杭南的阳光是温暖而柔和,即便是已经渐渐入冬的时节。
屋内的人出来,眼神中是一片氤氲,心脏突突地跳着,从昨夜一直未眠,现在神情更是有些恍惚。
“为我梳妆,我要出府。”小院儿将身上的斗篷裹紧,对蝶说。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郑澜双臂抱在胸前,倚着书房院子的月门。
“爱妃需要同往吗?”
小院儿想了想,最后说:
“不必。”
郑澜点点头,吩咐蝶要守护她周全。
这件事,本就是小院儿极其私人的事情,郑澜在最初打算把那本折子交给小院儿的时候就想好了。无论她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母,以及生母的身份和现如今的处境,他都愿意提供帮助,但并不打算干涉她的抉择。
因为,他十分了解,作为子女,接纳一个曾经风尘中浮沉的生母,需要怎么样的心情。
快要迈步出书房的时候,小院儿回过头来,看着仍然独自立在月门前的人,吩咐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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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泣琴社在省府前不远的按察司街,正如沈无咎的随从所说,距离二分园和几个世家的宅院都不算远。虽然是在杭南,但因为郑澜已经与士族产生了龃龉,所以蝶干脆在腰间佩戴了明晃晃的短剑。她身手虽然比不上蝠,却十分敏捷。
蝶跃下马车,小院儿下来,目光扫过玉泣琴社的匾额,往院子里看去,连个守卫的家丁都没有,诚然是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怎么连个守卫也没有?”小院儿忍不住问出声。似乎没人值守,恰好为小院儿行了方便,此时她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人,脚步却沉了下来。
很小的时候,她幻想过自己的家人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和大多数的风尘女子一样,是极其贫苦,以至于卖儿鬻女。她甚至奢望过自己的家,是殷实的正经人家,或许因为庙会或者什么别的机缘,被人牙子拐骗。特别小的时候,在勾栏中做着劳累不堪的小使唤丫头的时候,小院儿幻想过有一天会有那般的家人再度把她寻到,接回家中,终结噩梦一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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