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还不知那屋里的姑娘是你,只听得隔壁有一阵争吵,随后便有砸东西的闷声。”
皎然难掩窘态,有一次她被凌昱气得火气咕噜噜沸水一样往外冒,恨不得将凌昱踹到湖里去,可无法奈他何,只能转而求其次,将凌昱最宝贝的茶罐扔到镜月湖里去了,那闷声应当是投水声。
“其实我也没听清楚,只不过零零星星听得几句女声。”因为对这个姑娘过于好奇,才让长平公主猎奇心爆棚,不仅听壁脚,还在酒屋坐了一下午,就想看看篱笆门后走出来的是何方神仙,那时长平公主并不知道月来相照轩是皎然的自留地,还以为是专为贵客所辟的居所。
“我从未见过有人对昱表哥发火。”那时长平公主想过无数种可能,侥幸心理使然,还猜测轩内除了凌昱和那姑娘,当还有旁人,可不甘心守了一下午,前后出来的只有这两人。
凌昱是先于皎然出来的,“你们那时炒得如此激烈,可昱表哥出来时,他嘴角却是挂着笑。”这让长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看到皎然出来时动作都慢了半拍,当她前去想要看清此人是谁时,皎然已经从侧门回去了。
眼不见不为实,彼时长平公主还自欺欺人道,两人许只是谈正事呢,并非有她想的纠葛。
而没过几日,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赐婚后长平公主常来十二间楼晃荡,结合当日所见,才明白那人就是皎然。
原本好不容易得了薛能的半颗定心丸,还以为能睡个好觉,结果因着听了长平公主这话,这夜里皎然又辗转反侧,却不是睡不着,而是因心里惦记着事儿,来来回回地梦魇,搅弄得皎然次日醒来,四肢百骸就跟离了身一样,浑身乏力。
“芙蓉儿,等会儿我就先不去店里了,让彩絮儿跟我去一趟大相国寺,你先去店里替我照看着。”皎然坐在妆奁前梳妆时,对着镜子里的芙蓉儿道。
芙蓉儿见皎然一大早总揉着太阳穴,担忧地问:“姑娘这几日总睡不安稳,可是担心三公子了?”
这会儿闺房里没有旁人,皎然也不作隐瞒,“这几日来来回回都梦见他困在雪地里,心里总不踏实。”皎然嘱咐道,“别跟娘亲说,让彩絮儿悄悄跟我前去便可。”
芙蓉儿自然应是,最后皎然选了根朴素的花纹银簪,又挑了身素净不失端庄的衣裳,便领着彩絮儿往城南信陵坊的大相国寺去。
清早的大相国寺还算清静,香客并不多,皎然在大雄宝殿的蒲垫上跪下,双手合十,望着俯瞰众生的菩萨,因为心有所求,所以这一叩一拜显得分外诚心,心中还念着若凌昱平安归来,她便来为菩萨塑金身。
殿内有僧人捧着功德簿,皎然凑近一页页打开,心道不愧是镇国佛寺,动辄几十上百两,不过应当是官商人家居多,普通人家添个香火钱,还是要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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