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豁达。解蛊之后的江醒,她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即不能完全把他当作老师,也没法将其跟老师完全剖离开来。
至于江醒……
他就是很后悔。
他们已经出发了一个时辰,他就在马背上脸色阴沉了一个时辰。
江醒心情很糟糕。
他是一个自我认识清晰明了的人,他知道跟着姜茶去武林大会是因为没准备好跟姜茶分开,不愿意独自留下来,他也知道此刻心情愈发不爽的原因是打马走在前的姜茶和方择过于热络融洽。
更让江醒焦躁的是,这两种情绪不受他控制。
在他还是李召的时候,在宫中不受宠,又孤身一人无人帮衬,行差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他只能打小严律自身,学习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后来他有了控制情绪和情感的能力,该有时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不该有时冷心冷肺,从无失手。可现在他只做了一回江先生,就栽了。
能不气吗?
江醒周身的气压太低,引得前方的姜茶注意。她勒马掉头,面上还带着跟方择交谈后遗留下的笑意,“老师,你其实不必强求自己,不想去就不去。”
江醒听了,心头一堵,打马上前跟上两人,面色却依旧不见好,“谁说我不想去了。”
他挤进姜茶和方择之间,“我即是踏入江湖就得了解江湖,武林大会就是最好的的途径。”
方择被挤得往旁边挪了挪,“大哥想要了解什么,我可以提前跟你说说。”
江醒没拒绝,反是笑容温和,“好啊,那就都说说。”
于是这整整一天,方择全跟江醒介绍江湖各大门派和大小趣事去了,跟姜茶几乎都没说上话。
方择捂着发疼的嗓子,只觉得江醒是故意的。
当晚他们在途经的芗城落脚。芗城不大,因距离京城不远,又有景色一绝的芗山,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喜欢将别院落在此处。富人多了,一系列享乐产业就开始滋生起来,单说酒楼,享有盛名的就有七八家之多。
方择有钱,说了一路开销他包圆了就绝不含糊,住的得挑最好的客栈,吃的也得挑最好的酒楼。
芗城最好的酒楼是东升酒楼,里外两栋三层小楼,中间夹着露天舞台和几十张餐桌,到了晚上,歌舞、评书、戏曲上戏的时候,两栋小楼和露天院子里就坐满了人。
东升酒楼最受欢迎的时候还是下雨天,届时,酒楼会撑上特制的巨大油纸伞,将两栋小楼和露天舞台全部遮住,雨滴打在伞面上啪嗒哒作响,在其间吃喝看戏更有趣味。
“可惜天公不作美。”方择一面引着姜茶和江醒进东升楼,一面道,“那把巨大的油纸伞上有大师作画,因着伞面和油墨都是特制的,若是白天,天光透过伞面打下来会把画投映下来,若是晚上,有大红灯笼打光,那画面更是光怪陆离。”
听方择这么一说,姜茶也难免有些好奇,“为什么只雨天开伞?夏日炎炎,不也可以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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