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见怔了怔。
以往在苏府时这一幕时常有之,可眼下,她却觉得莫名的心虚,还有说不出的复杂。
若早知他这般贵重的身份,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叫他做这些事。
不待苏月见想好如何致歉,便见男人将木盆放在榻边,单膝跪在脚踏上,一手掀开纱帐,盯着她温声道,“姑娘,奴伺候你洗脚。”
听得这句,苏月见整个人都僵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景白安似没看见苏月见脸上的错愕与不解,见她半晌没动,干脆上前将人拦腰抱起放在榻边,在苏月见一声惊呼下,温柔的捏住她的脚替她褪去白袜。
她试着反抗,却效果甚微。
“姑娘舟车劳顿多日,按摩足底能解解乏。”
脚浸泡在温度刚好的热水里,浑身传来一阵舒适松快之感。
苏月见抿了抿唇,终是没再反抗。
男人的手法一如既往的熟练,久违的熟悉竟让苏月见有种回到了苏府降香院的错觉。
二人默契的都没再吭声,室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苏月见心里的彷徨不安也渐渐散去。
良久后,景白安才拿帕子替她擦净脚上的水渍,又将她放回床榻,盖上被子。
熟练的做完这一切,景白安并没有急着离去,他背对着苏月见靠着床边,坐在脚踏上。
不知为何,苏月见竟从那道背影里看出了些难过。
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却听男人沉声道,“是我不好。”
苏月见一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从头到尾都是她欺负他,如今落了难,还是他将她从狱中带回来,屈尊降贵伺候她,他有什么不好的。
“我应该等你醒来,应该再多等两日。”那样,她就不会受那般苦楚。
苏月见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愧疚,鼻尖一酸,轻喃道,“是我赶你走的。”
没有她想象中的报复和冷漠。
他还是那个南烛,那个满眼是她,温柔又强势的男人。
可他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不好受。
但凡她昔日待他好些,她如今都能心安理得享受他的照拂。
“那次之后,我恢复了记忆。”男人沉声道,“我知道自己身负极其重要的任务,所以才急着回京复命。”
“并非是被姑娘赶走的。”
苏月见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明白他说的那次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竟是在那样的情形下恢复的记忆。
“那副山水图是云宋在祁周的边防图,对云宋极其重要,加上恢复了记忆,不知该如何同姑娘说,所以才会不辞而别。”更重要的,是怕齐沐寻到蛛丝马迹,对苏府动手。
“原想着回京复命后便去提亲。”男人越说声音越低沉,“可回京后又领了紧要的公务,只得往后拖几日,但我已经备好了聘礼,欲待花朝节后就出发,可没想到...”
没想到苏府会陷入忠王造反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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