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这个姿势,也没松开她,他垂着眸,因为整个人身上还带着劫雷的光,显得可怖又阴沉。
他的手指慢慢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咬牙笑道:“你说呢,琉双仙子。”
少年的仇恨感一瞬又回来了,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被他冷冰冰的手指触碰,全身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险些就叫出声,琉双忍住,把他手指拨弄开。
他冷笑了一声,似乎对她“过河拆桥”的行为见惯不惯。
晏潮生身上再没方才给琉双的那种感觉,他直愣愣挡完最后几道劫雷,用眼神作刀,剜了她一眼,压不住眼中的沉重之色,甩袖便走。
那锁灵契自然也没有给琉双解开,琉双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看着空中四散的浓烈鬼息,心里生出愧疚之意来。
琉双终于意识到前世与今生有很大不同,晏潮生再也不是以妖身修鬼道,他连妖身也没有了,只剩一缕如恶鬼般的魂。
他无法再流血,受怎样的伤,都只能化作鬼息,折损了修为,消散于世间。方才那滴魂息,恐怕也不是泪,是他散去的修为。
她的手指缠住那些还未散去的鬼息,心里有点儿难受,琉双明白,因为她,晏潮生恐怕再也不能转世了。
而她方才还短暂地误会晏潮生是前世的混账妖君,琉双有些沮丧。
她其实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坏过,晏潮生是第一个,她念着他上辈子给自己的伤害,把所有罪责都加在了如今的少年身上。
她盯着外面的珠帘,许久朝着门躺下,而晏潮生一直都没有回来。
她在心里想着,既然大家都做错过事,如今的世道这么乱,再这样下去,风伏命都快成魔了,她应当与晏潮生说清楚。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说话。
*
琉双等到天彻底暗下去,被锁住了灵力,就像凡人一样,也需要安寝。
琉双却睡不着,她睁着眼睛,鬼域的鬼鸦啼叫三声时,珠帘后突然出现一个影子。
她心里一喜,立即坐起来,没想到是一个给她带了衣裳的小鬼婢。
小鬼婢把干净的衣衫放在她床边,琉双说:“妖君怎么样了?”
修为劫不同于血脉劫,纵然是晏潮生,这般轻狂地挡劫雷,应当也伤得不轻。
鬼婢却没有说话,立刻行礼告退,面上十分惶恐。
琉双不知道的是,白日那些服侍琉双的鬼婢,全被处理了,一个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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