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月光将身影斜斜拉长,白渊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跪在佛前的韦太后, 淡淡开口:“你想说什么?”
韦后数着念珠的手一顿,笼罩在烟雾中的苍老面容似乎更加冷厉了些,她停了停,说道:“你倒是来得很是及时.....”
“行了,闭嘴。”白渊蹙着眉,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孤没那个心思跟你兜圈子,省省这些废话,直接说,帝师怎么了?”
韦后微怔,随即很快勾出一个奇异的笑,神情有些不可捉摸,她微微侧了脸,冷嘲道:“哀家还以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怎么?竟对扶霜那么上心?”她作出一副做作的似有所悟的样子,沉下脸恨声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对你那貌美的师父起了心思?哈,哀家没看错,果真是个罔顾人伦的畜生!你与你那个贱婢娘一个模样!”
她啐了一口,骂得眼睛都红了,咬着牙根,恨不能扑上去将对方生啖其肉。然而白渊站在一旁,听着话连眼角都未动一下,还颇具闲心的伸手拂了拂殿内悬挂的一方绯色茜纱金丝牡丹帘,其上的金线暗纹隐隐熠熠。
听着韦后说完,他才转过眼来挑了挑眉,语气很淡:“说完了?
”他微微低下身来,面上甚至还带着浅笑,一双眼眸深不见底,说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再多说几句,孤就把韦家那个嫡幼子的斩首改成凌迟。”
“继续说啊。”他看着韦后慢慢发起抖来,笑得更开了,“凌迟是七十二刀,还是一百八十刀,全由你决定。”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畜生!!”韦后一口牙都要咬碎,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指着白渊恨声大骂。
“孤再问最后一次。”白渊笑意淡下来,说得很慢,眼睛直勾勾看着颓然跪坐在地上的韦后,“你给孤听好了,帝师到底出什么事了?说。”
韦后慢慢静下来,像是心念俱灰一般,静了一会开口说道:“她活不长了。”
“什么?”方才韦后怎样叫骂都始终漫不经心的白渊立时就变了脸色,将韦后从地上拖起来一把掼到了椅子上,“说清楚,什么叫活不长了?”
韦后这些年本就身体差了许多,被这一下弄得半天缓不过气来,捂着自己的腰,面上却是快意的笑:“皇帝听不懂吗?就是她没多少时日了!”
“九黎王朝百年,云浮声望却代代不衰,庶民有时甚至只知云浮不知白氏!你真当帝师这个位子这么好当?历代帝王便从未忌惮过?”
她看向面色煞白的白渊,冷笑道:“你白渊是个彻头彻尾的冷心冷肺,这可不是凭空来的。知道为什么每任历代云浮尊者都深居简出,不与世人相通吗?因为他们几乎代代都活不过而立!”
“昔年第一位云浮尊者入世,三枚随云笺助神武高皇帝夺天下,随后被尊为帝师,享天子礼遇,啧啧啧,真是贤主良臣,世人都传为美谈!”韦后放声大笑起来,发髻散乱,神情有几分疯狂,“其实啊,世人愚昧,不知道早在那时候,这位九黎的开国皇帝,耗费十数年在南疆寻得一位大巫,对云浮下了代代不解的血咒!中咒之人自成年后便开始身体衰落,最长也活不过而立之年!”
她一口气都不停的说完,心中快意不已:“如何?先帝为你九黎社稷,可真是殚精竭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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